说话间,又听外头有人声嘈杂。过了一会儿,就见李二丫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见我们都在,就说可不得了,陈大在那边发癫,没人治得住了!
林婶一惊,就问咋个回事儿。听李二丫一说,原来是那陈家媳妇在喂饭的时候,那陈大突然发作,差点就把媳妇儿给咬了。村里去了很多人,可那陈大力大无穷,几个小伙子上去也按不住。
我就朝厨房里头喊了一声:“林叔,我也去看看,过会儿回来吃饭。”
林叔从里头伸出个头来,说:“小心着点,别给伤着了。”
我跟郑老头一道出去,林婶和李二丫也跟了过来。陈大家我倒是还有些印象,离林婶家不远,走了几十步也就到了。刚到门口,就见围了一大圈人,里头传来一阵阵呼喝之声。
李二丫嚷着“让让,让让”,就带着我们挤了进去。一进门,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抱着孩子在哭。瞧面相,我记得应该是陈大的媳妇儿,原来已经生了孩子了。六七个小伙子正死命制住一个中年汉子,一个人则拿了手指粗的麻绳,要将他重新捆起。
我仔细瞧了一眼,见这汉子瘦得皮包骨头,额头青筋暴起,跟印象中那个敦实的陈大一点都不像。只听旁边人摇头道:“这么多天都只喝些稀饭,人都瘦成这样了,力气还这么大!”
我在旁边瞧了几眼,见陈大瞳孔收缩,几乎成米粒点大小,面目狰狞,不时胡言乱语几句,郑老头就在旁边道:“师父,真是招邪。”
我“嗯”了一声,瞧陈大的模样,的确是招邪无疑。瞧他的模样,应该是属于人魂附体。就在这时,那陈大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在地上猛地一挣,那几个小伙子居然按压不住,同时被掀了起来,在地上滚成一团。
人群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惊慌失措地向后逃去。眼见那陈大面目狰狞地扑了出来,就听身后李二丫发出一声大叫:“快逃啊!”随即后头扔过来一只鞋子,正好砸在那陈大脸上,瞧那鞋子的花式,是个女式鞋,大约是李二丫穿在脚上的,不由心中一乐,心想这姑娘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虎。
正要动手,身旁的郑老头就踏上一步,手腕翻出,一道符箓就拍在那陈大脸上,随即横扫一腿,直接将陈大这汉子绊在了地上,将其双手反剪按住,回头朝我得意地道:“师父,徒弟这招用的怎样?”
我没搭理他,上前翻了陈大的眼皮看了看,道:“你这么能耐,那你继续呗。”
郑老头嘿嘿了一声,道:“得嘞。”
这时候其他几个小伙子见机,就上来一起按住陈大。郑老头刚才用的是一道镇邪符,虽说无法驱邪,但暂时将他镇住是没什么问题,笑嘻嘻地起身。原本躲在远处的众人立即轰地围了上来,个个管他叫大师,各种赞誉,热情之极。
不过郑老头以前在康平镇也是当惯了“郑大师”的,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自然是寻常事,脸皮大厚,面不改色,吩咐道:“谁家有些柚子叶和米醋的,拿些上来。”
那陈家媳妇儿原本在一边抱着孩子啼哭,这时候霍然爬起来,道:“有,有的!”随即奔去后厨,过了片刻就将东西取了过来。
郑老头将东西取过,“唔”了一声,半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把柚子叶沾了米醋,随即用手指在叶上画了一个符,“啪”一声按到那陈大脑门上。
屋中寂静无声,人人屏息。那陈家媳妇儿见陈大毫无动静,忍不住问:“大师啊,我我男人他咋样了?”
郑老头“唔”了一声,道:“勿要心急。”随即拢了袖子,半阖起双眼。过不得片刻,就见陈大身子剧烈地抽搐起来,面目狰狞,起初还在大喊大叫,再叫得一会儿,就开始呕吐,吐出一团团漆黑的脏东西,屋中顿时恶臭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