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狐狸叫了一声“师父”,神情却是愈发悲凉,退后一步,盯着姓梁道:“梁庸,你究竟肯不肯应允?只要你肯应允,我们一切好说。你要是不肯应允,咱们这夫妻就算是倒头了!”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她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露出惊诧之色,轰的一声议论纷纷。只听到鲁莽精叫了声“妈”,急急匆匆地从人群中抢了出来,扑到姜狐狸怀里。这姑娘脸色煞白,浑身发颤,眼中泪珠子已经在直打转,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那梁庸笑容有些发僵,想要上前,道:“小红,我知道上次吵架,你还生我的气,咱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姜狐狸打断:“我只再问你一句,你肯不肯应允?”
那姓梁的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抬头道:“小红,这是几位长辈亲自指定的,我没法”
他这番话说到这里,就听姜楚红发出一声惨笑,脸色愈发惨白,将女儿轻轻推开,手腕一转,已经是多了一把匕首,只一圈,就将一截袖子割了下来,掷于地上。
割袍断袖,恩义两清。
“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姜狐狸这一句话说出,声音中沙哑难明,已带了决绝之意。
鲁莽精惊呼一声,冲上去拾回袖子,朝梁庸哭叫道:“爸,你这是干什么,妈叫你别当,你就别当啊!”一边把袖子要给姜狐狸接回去。
但断了的袖子,又怎能接得回去?
陈青和吴恺两人也是红了眼,神情惶急,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卢太师伯和元吉子等人也是大为惊愕,一个叫“楚红”,一个叫“徒儿”,其余茅山门人和众宾客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回头瞧了一眼宁圆宁缺,这两个丫头片子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什么。至于那骚包脸,被两人管束着,头也不敢抬,只是眼珠子乱转,偶尔朝这边瞟过来一眼。
我此时身在场中,也不方便过去相问。只见梁庸挺了挺身,扫了众宾客一眼,笑道:“诸位朋友、前辈,我与内子因一些小事吵了几句嘴,倒让诸位见笑了。”
那矮胖老头陈度行也立即道:“夫妻俩吵嘴,也是常事。”
场中有一些人跟着笑了起来,但绝大多数人却是神情各异,毕竟姜狐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割袖断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那姜狐狸抱着女儿,在她后背拍了几拍,转头扫了一眼,瞧见我,冲我招了招手:“小陆景,你过来给我照顾下若芷。”
我应了一声,上来要把鲁莽精扶下去,只是这姑娘此时伤心欲绝,只抱着她妈妈大哭,又哪里能拉得开。姜狐狸冲我深深地望了一眼,道:“还等什么?”
我见她目光决绝,与平日大异,知道接下来必有大事发生,望了她一眼,上前将鲁莽精一把抱起,也不管她哭闹挣扎,强行抱了下去。见清微派一帮人就在左近,忙迎了上去,让陈琳、卢霞他们一起来帮着照料。
回身望去,就见姜狐狸凝立原地,定定地望着那梁庸,良久,启齿道:“梁先生,你混入我茅山派,究竟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姜狐狸的师父元吉子愕然道:“红儿,你这是何意?”
我听鲁莽精说起过,这梁庸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十几岁的时候就投入茅山,拜在陈度行门下学艺。姜狐狸是姜恒之女,自幼就在茅山长大,后来拜入元吉子门下。姜狐狸与梁庸可算是少年时期就结实,两人青梅竹马,相互爱慕,一直到后来成婚生女,两人感情都是极好,在整个道门中也是被传为佳话。
在这之前,我的确是一直对这梁庸有极大的疑虑,但也只是以为他这人表面君子,其实心思险恶。但听姜狐狸这么一说,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说这梁庸是混入茅山,那又是什么意思?
就听姜狐狸道:“你在潭城为图谋阴阳二物镯,以降阵害人,又是受得谁的指使?”
我心中剧震,霍然回头,望向那姓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