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踏足的地方,骷髅白骨散落满地,尸腐之气闻之令人作呕。刚刚这一瞬间,我就已经察觉出,这老道身上阳气鼎盛,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邪祟,这个吃人的老杂毛,居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镇灵符和御煞符是极灵验的镇煞符箓,对于阳物效用不大。只是这老杂毛随后一挥,就让这四道符箓同时熄灭,要么是道行极高,要么是对道门符箓十分熟捻。
就听到又一声叹息传来,声音沙哑冰冷。
我微微调息几拍,强行压下心中波澜,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老道。见他一头干枯的长发犹如稻草一般,凌乱地披散下来,当中屡屡白发,尤为刺目。胡须和发丝纠结在一起,把一张脸挡在后头,根本看不清样貌。
穿着的一身道袍已经陈旧得很,原本应该是黑色,如今却已经成了灰白色,破了好几处大洞,充满血迹污秽,肮脏至极。他坐在床榻之上,两只手掌摆在腿上,皮肉干瘪,布满皱纹,就像两截老树皮。
正转念间,就听又是一声叹息传来,接着就听到一个含糊的声音自土殿之中响起。我听得分明,这声音来自那老杂毛,但听来怪异之极,含混不清,犹如一只野兽喉间发出的低吼。
那老道叫了几声,伸出一只干枯漆黑的手掌。我距离他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弯曲如钩的指甲里还嵌着一些发黑的血肉碎骨,在胸前撩了一撩,就朝小姑娘瘦弱的身躯抓去。
我当即结印凌空一按,同时足尖踏地,朝上疾掠。人在半途,就见那老道将手掌收回,朝着我挥了一记袖子。
身形不停,足尖在石阶上用力一踏,纵身而起,身在半空,结拘邪指朝他眉心并指点出。那老道坐立不动,又是一袖子挥了过来。我去势不减,脚下一个交叠,踏出一个魑魅步,就要抢到他身后。
就在这时,陡觉背后寒毛直竖,心中警兆大生,不及细想,当即身形一矮,就觉一道亮光倏忽闪过,又倏忽而逝。
我手掌在地上一撑,当即翻身倒跃,就见那老道一只手竖在胸前,拇指搭在手指之上,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我一时间没瞧出这是什么法印,甫一转念,就见他干枯的手指轮动,法诀一变。我心中凛然,无暇细想,身子一拧,朝旁疾避,就见一道电光擦着我的身子掠过,刺啦一声响,身后距我百步之遥的岩壁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极深的窟窿。
不容我细想,那老道手指轮转,法诀又是一变,我立即朝着东南角踏出一步,就见一道电光倏忽亮起,击在我之前站立的地方。火光灼然,坚固无比的岩石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拳头大小的窟窿。
我脚下不停,走魑魅步,身形疾晃,毫不停留,就见那老道手指轮转,一道道电光倏忽落下。
我心头暗暗发寒,脚下却是片刻不敢停留,仗着身法在石阶之上纵横飞掠,闪避那道道电光。我与道门打过无数交道,也领教过各门的雷法,就比如天师道的雷火符、聚雷阵,又譬如茅山派的五雷诀,我还亲身修习过。
但我从没见过如此凌厉的雷法,法诀发动之际,奇快无比,电光阵阵,简直让人无从喘息。心念急转,脚下一个交叠,踏出一个北斗罡,当即使一个阳遁九阵,一人化出数道人影,顺着石阶,朝着那老杂毛疾掠而上。
一脚踏入离位,虚实相生,数道人影分结法印,凌空按下。在这当儿,运转胎息经,手指掠出,结度厄指,足尖一点,就要使动陆地飞腾,将这数步之遥一蹴而就。
就在这时,只见那老道两只手掌同时在胸前升起,手掌朝上,五指收拢微曲,接着中指朝着拇指第二节陡然按下。
我心中悚然,头皮发麻,不容细想,身形猛地一顿,脚下踏出个北斗罡,身形微矮,双手分结五雷印,双手合拢,使了个五雷轰顶。
就听咔嚓一声巨响,数道雷光自半空劈落,其声势远大于五雷轰顶,一时间电光缭绕,砂石飞溅。周遭的白骨被雷火电光波及,瞬间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