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明为什么忽然之间喝起闷酒,还真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和傅歆刚才对他的淡漠有关系,经过这一次后,他是多么想缓解两个人的关系,可是傅歆看他的眼神,那么的疏冷,令他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和傅歆有关,她真的决定不再做傅氏的总裁,是因为叶雪渝即将要成为傅氏新品代言人的关系吗?
邱意明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也许没什么是最好的,唯有一样,酒量那绝对是拿得出手的。
明明喝下去那么多,脸红得像关公,别人看他连脚步都凌乱了,心里却依然没有一点醉意。
所以说,和想死却死不了的人一样,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却麻醉不了的人,心里也异常的凄苦。
……
一行官位大小不一的人拥簇着邱意明,前呼后拥地走出饭店。
这样一行公职人员走在路上,想不吸引人注意也难,这样的一幕,就落在了两个人眼中,这两个人一个是陪叶雪渝去谈代言合同的林南风,还有一个就是叶雪渝。
事隔二十多年,再看到当年那个负心汉,叶雪渝说自己一点不激动那就是假的。
隔着一扇车窗玻璃,她定定地看着那个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儒雅挺拔的男人,贝齿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咬住樱唇,都感觉到痛,还没松开。
林南风看了她一眼,拍拍司机后座,“朝前开。”
司机朝前面的信号灯看了一眼,满脸的为难,“林总,现在是红灯。”
“同样的话,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林南风冷下脸。
年轻的司机不敢再多说什么,脚朝油门一踩,在一阵行人的大骂声中,银白色的商务车闯过红灯,直朝前去。
……
司机看着很年轻,还算很懂事,闯过红灯就放下黑色的隔窗。
商务车的空间很宽敞,叶雪渝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胸口很闷,把车窗稍微摇下来一点,车窗外清冽的空气充盈到鼻腔里,似乎舒服了很多。
林南风看着她精致绝美的侧脸,叹了口气,开口,“经过这一次,他应该很安全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叶雪渝转过脸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刚回国,很多事的确是一点都不知情。
“前段时间,把他送去隔离审查的人和今天救他出来的是同一个人,不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吗?”林南风勾了勾唇角,一副觉得很好笑的样子。
叶雪渝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个人是傅歆吗?”
“嗯。”林南风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个害了他,到最后却又救了他的人的确是傅歆。”顿了顿,他加重了口气,“他的亲生女儿。”
叶雪渝没再说话,她默默的看着林南风两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过了很久,她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精致,才缓缓开口,“南风,不管你相不相信,邱意明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而且我曾经为了他,做过愚蠢的事,我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年前的我,我这次回国,只是为了找傅歆。”
林南风替她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丝痛楚在眼底以根本看不到的速度闪过,沉声道:“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在她开口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天妒美人,在上一次的体检中,居然发现她患了胃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大概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在中国b市还有个女儿的她,已经不止提到过她生了,却弃之不养的女儿。
……
车速慢慢缓下来,林南风朝车窗外一看,还没到傅氏,应该又遇到一个红灯。
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没等他开口,已经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
话说完后,他就大气都不敢出的等着老板开口。
林南风果然很生气,对着话筒吼了声,“一群饭桶”就挂了电话。
这样粗戾的林南风,叶雪渝看是第一次看到,似乎有点吓到了,小声开口,“南风,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南风稳了稳情绪,“只是……”他看着叶雪渝清澈的眼眸犹豫了一下,“我们这个时候去傅氏可能看不到傅歆了。”
“为什么?”三个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林南风扬了扬手机,“她的秘书说她休假了。”
“什么?”叶雪渝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身影摇晃,瘫靠在车椅后背,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傅歆忽然休假的原因,当真那么不想见她吗?
林南风藏在眼镜骗后面的那双眼镜发出算计的冷光,“既然她休假不在b市,我们可以去找她。”
……
从b市到北京,不过三个多小时的飞机就到了,傅歆不是第一次来北京,却是第一次人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管的背着包就到了北京。
京城张家,那么大的名头,随便一打听,傅歆就打听到了。
位于军区大院里的房子红瓦白墙,傅歆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朝铁门走去。
有战士模样的人正在花园里忙碌着,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她,主动对她笑了笑,“你好,请问找谁?”
这是军事管辖区,没有部队发的通行证,外人根本进不来,傅歆说出张建国的名字,本来也只是想试一试,并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站岗的兵什么没问就放她进去。
傅歆也对他笑笑,“请问张老将军是住在这里吗?”
小战士点头,然后朝屋子里跑去,应该是去禀告情况了,傅歆就站在铁门外等着,很快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宫凝袖,跟在她后面的是张清士。
宫凝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傅歆,哎呀一声,就让小战士快开门。
傅歆走进这个真正的张家老宅,才知道自己太心急,真的找错了地方,张建国在b市时的情况就那么的不乐观,到了北京,怎么都不会在家里。
自从成家后,张家两个兄弟都搬出了这里,宫凝袖和张清士之所以在这里,也只是因为来给张建国收拾换衣衣服。
宫凝袖拉着傅歆的手,一直问路上顺利不顺利,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半是心疼傅歆,半是为儿子能遇到这样值得爱的女孩而开心。
宫凝袖是过来人,知道傅歆想早点看到张奇,也没多拉着她说话,她决定亲自带傅歆去医院。
张清士本来要送他们的,部队临时出了任务,需要他赶过去。
宫凝袖让战士去车库取车,她拉着傅歆站门口等。
一辆大红色的,非常拉风的玛莎拉蒂,忽然出现在部队家属区的主道上,这样个性鲜明,嚣张又奢华的豪车,就算是开大马路上也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不要说是开在幽静的部队大院里。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急刹带起呛口的灰尘,宫凝袖拿出手帕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傅歆的口鼻,她自己没任何的遮挡防护,一双素来对人都温和的眼眸,在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人时,倏地下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