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书房,淡墨飘香。
轩辕珏本就聪明,在经由楚华容这样明显的开导,心中小小的郁卒瞬间荡然无存。
如画的容颜,染上舒悦的浅笑,他开口说道:“容儿,我想知道更多。”
楚华容嘴一扯。
那厢轩辕珏继续狮子大开口,得寸进尺地补充:“光鲜的,狼狈的,有趣的,乏味的,血腥的,好的,坏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关于容儿的,我都想知道。”
他很好奇,他喜欢的女子,是如何长大的。
一点一滴。
他都很好奇,都很想知道。
楚华容嘴一抽,瞬间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烛光跳跃,清丽的容颜,时明时暗。
“容儿,两人相处,需要的是坦诚。”
轩辕珏伸手取下楚华容手中的狼毫,挂至笔架,随后轻轻地卷起楚华容的墨宝,收拢到瓷筒里。
分明是平常至极的举动,在轩辕珏做来,却有种说不出的隽永清和。
楚华容眸光才刚升起一抹赞叹,立马被轩辕珏的话给打飞,表情无语。
“这跟坦诚不坦诚的,没关系!”半晌,楚华容无奈开口。
轩辕珏轻笑:“但是容儿听到这词,总会心甘情愿地付诸实践。不想说的,不愿说的,最终都会一一坦述。”
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她,时时让她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又像是有个奇怪的框架,束缚着她,刻刻将她所在言行一致的囚笼内,不能违背。
这便是原则。
轩辕珏想。
被轩辕珏看穿本性的楚华容:“……”
淡淡的墨香浮动,幽幽的烛火闪烁,书房之中,气氛安静。屋外,远离了王府外喧嚣的内院,守卫静立,恪尽职守。
皎皎月光洒落,夜风轻拂,一片静谧。
“怎么就好奇这个?”久久的无语,楚华容叹息一声,只那话语之间,却明显有了妥协的痕迹。
她坐在书房中唯一的一张檀木椅上,一手支着下颔,一手把玩着一支干净的狼毫,“糗事刚才告诉过你了。还有么,就是一些生死训练,杀人,救人,或者护送军火,军火就是兵器的意思。”
“这是我往日的生活。”
血腥动荡的过往,被楚华容轻描淡写地点出。说道杀人时,那凤眸里的情绪,一丝波澜也无。
话到这里,楚华容勾唇,声音里有丝兴奋:“刀口舔血的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越动荡越精彩!遇到的敌人越强,遇到的险阻越难,就越刺激!”
而越是刺激,才越有挑战性。
不贪生,不惧死,神阻弑神,魔挡杀魔,一往无前。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她以往的一天,比很多人的一生都来得精彩!
楚华容的眼底,闪过一抹令轩辕珏心悸的兴奋,他心一动,趁着她停歇不语的间隙,插嘴问了一句:“你很喜欢那样轰轰烈烈的生活?”
原以为楚华容听到他的话后,会点头,却不想她竟是摇头,凤眸随着手中转动的狼毫而转动:“以前喜欢,现在无所谓。”
“嗯?”
“以前觉着人生太无趣,一心想要寻求刺激。但是现在,没那种激情了。”
“厌倦了?”轩辕珏猜测。
“或许。”
灯芯爆出一声轻响,却未影响到两人的交谈。
檀木椅很是宽敞,坐下楚华容与轩辕珏两人,绰绰有余。但轩辕珏却是站着,轻靠着古木的书桌,与楚华容面对面。
须臾的停顿。
轩辕珏想了想,说道:“那你现在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嗯?”楚华容挑眉。
轩辕珏眉眼含笑:“我陪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他们是夫妻了。
他会陪着她。
厌倦了轰轰烈烈,那就换种方式。
生存的方法千种,享乐的方法万种,不论是谋求生存,抑或是只为享乐,千万种的选择,总有她喜欢的。
而他,会陪她。
楚华容挑眉,看着轩辕珏认真的眼神,知晓他说的是大实话,勾唇满足一笑。
“轩辕珏。”她忽然开口唤道。
“怎么?”
“你低头。”
轩辕珏会意俯身。如诗若画的容颜,在楚华容眼前放大,俊逸高大的背影,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继续问道:“你想说些什么?”
楚华容也不说话,仅是弃了手中的狼毫,吧唧一声,笑着亲了他一口,然后点头,用理所当然的话掩饰心中的动容。
“废话。都是我男人了,不陪着我,还能陪谁?”
轩辕珏失笑。
楚华容也笑。
如出一辙的凤眸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有种名为甜蜜的情绪,在两人心底滋生,逐步漫延至四肢百骸,令人通体舒畅。
轩辕珏的耳根微红,却也没有退开,那清秀俊逸的身影,俯得更低,高挺的鼻尖,抵着楚华容的。
清越的声音里,夹杂了无边的笑意。
“容儿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
离得太近。
灼热的气息,拂在楚华容的面上,她笑弯了眼,显然很享受与轩辕珏这样的亲昵。
不热烈,不急躁,而是淡淡的,如同他的气息,静静的,让人很舒服。
“现在……”
楚华容开口欲言,轩辕珏凤眸微亮,期待着看着她。后者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逗他:“现在还没想到。”
说是逗,却也是有些考量的。
先下乱糟糟的情势不容人,是生活选择她,而非她选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