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尽去之后,弘晴倒也没再卖关子,而是面色一肃,从衣袖中取出了一物,朝着孔桐茹便是一扬。
“王爷有何交待,还请小王爷明言,下官,唔,下官也好统筹则个。”
孔桐茹定睛一看,见弘晴手中握着的是三爷的印信,自是不敢再安坐不动了,赶忙站了起来,身子一躬,面带迟疑之色地试探了一句道。
“好叫孔大人得知,明日我父王偕十叔便要回京复命,为防意外,警戒须严,城防营耿三飙、耿千总忠勇可嘉,就由其率部禁卫好了,不知孔大人可有甚异议么?”
弘晴不动声色地瞥了孔桐茹一眼,神情肃然地宣布了三爷的令谕,口吻虽是商榷的问话,可内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个……唔,王爷所为何事?不知小王爷可否明告一、二,下官也好有个准备。”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孔桐茹心中的疑虑顿时大起了,要知道城防营最高统领可是游击将军,按常规,警卫任务该是由游击将军安排才是,这等由钦差钦点一名千总负责警卫的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不弄个明白的话,孔桐茹怎能安心得下。
“说起来也没啥,那耿三飙是十六叔的门下奴才,用着放心,再者,十六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孔大人,您说呢?”
孔桐茹的问题一出,弘晴的脸色可就不是那么好看了,话里也多了几分的不耐之意味。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还请小王爷回禀王爷,下官遵命便是了。”
弘晴这么一解释,孔桐茹不单没有释然,反倒是更疑惑了几分,要知道他才刚从钦差行辕归来,离去前还跟着山东一帮子官员一并觐见过,当时三爷可是没这么一说,而今却让弘晴神神秘秘地跑来私下嘱托,这里头没蹊跷才是怪事了,然则弘晴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孔桐茹自也不敢再往下追问,转念一想,警卫一事反正都是城防营的事务,由谁去主持,应该也出不来啥大问题,毕竟到时候可不止城防营的人马在场,按察使衙门等处也有不少兵马在,再算上三爷自带的千余护卫军,怎么着也不至于出大乱子,既如此,顺水人情做上一下却也无法,这便沉吟着答应了弘晴的提议。
“那就好,小侄就不打搅世叔休息了,告辞,告辞。”
事已办妥,弘晴显然没打算再多逗留,这便起了身,拱手行了个礼,便打算就此告辞而去。
“小王爷慢走,下官自当尊命行事,还请代为回禀王爷一声。”
孔桐茹这会儿心中忐忑得紧,实也无心多留弘晴,这便跟着起了身,还了个礼,客气地回复了一句道。
“嗯,世叔辛苦了,只是此一事父王有交待,万勿泄露出去,此一条还请世叔多多体谅则个,莫叫小侄为难方好,告辞。”
弘晴交待了一句之后,也没再多废话,领着陈思泽缓步便行下了堂去,自行回转城外的驿站不提。
“来人!”
孔桐茹没想到弘晴说走就这么走了,一时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在厅堂上呆愣了好久之后,这才提高声调地断喝了一嗓子。
“老爷。”
孔桐茹这么一呼喝,侍候在堂下的仆役们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纷纷挤上了堂来,各自躬身应诺不迭。
“备轿,本官要去城防营一行!”
仆役们都已冲上了堂来,可孔桐茹却并未急着发令,而是紧皱着眉头在厅堂上来回踱着步,良久之后,方才一咬牙,几乎是嘶吼着吩咐道。
“是!”
众仆役们都不明白自家老爷这究竟是怎地了,可一见孔桐茹面色不善,却也没人敢多嘴,齐齐应了一声之后,便即各自张罗着忙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