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把他领入大帐,张名振一见翟哲,立刻双膝跪地,磕头道:“大将军,请您为鲁王做主!”
“如何做主?”
“鲁王对浙东文臣武将恩重如山,树义旗于危难之际,竟然在大功告成之际被唐王摘了果子,这让如何能让浙东人安心?”
翟哲摘刀扔在地上,“啪”的一声响,黝黑的腰刀在张名振面前弹跳而起,闪现出一截锋利的光芒,问:“你要我怎么做?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朱大典率军往绍兴府逼鲁王写了退监国的诏书,江北岸有清虏,江南岸有郑氏,你要我再起兵乱江南吗?”
张名振趴伏在地面上,半天一言不发。
“我对不住鲁王,浙东也对不住鲁王,但我们是为头上的发冠而战。”翟哲伸手把他拉起来,“清虏未灭,不是内讧的时候,总要有人吃亏。”
“为何要是鲁王?”
张名振一腔怒火无处发放,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所有的矛盾都要在军议之前解决,军议之后一切将尘埃落定,张名振之后是方国安。
一个月前,方国安只想要徽州府的田赋为军饷就心满意足了,但万万没想到大军竟然攻下了江南。翟哲给他请功为芜池总兵,统辖太平府和池州府,辖区的芜湖和池州比徽州府要富庶的多,但现在已经不能让方国安满意。
浙江总兵的位置肯定无法要回来了,按照方国安原本的构想,能在苏州、松江或者常州府能有一个地方安身。毕竟他在收复江南的过程中战功不小,怎么看也比吴淞总兵王之仁功劳大。但环太湖几个富庶的州府都是翟哲的腹地,怎会让他再在此地横插一杠。
张名振离去一个时辰,方国安和儿子方元科被召入中军大帐。
翟哲单刀直入,问:“方总兵,让你去芜湖、池州,你还满意吗?”
这句话当面说出来,方国安反而不好显出怨气。
“池州府和太平府镇守南京上游,地势险要,非方总兵无法担此重任。”翟哲表情严肃,不像是在恭维,其实就在恭维。
方国安哼了一声,说:“翟将军麾下有逢勤、左若这等良将,我方国安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他话中有怨气。
“逢勤、左若虽然是良将,但劣势在对江南不熟悉。清虏从池州府和太平府两地退兵不久,张天禄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方总兵此去,不但要肩负镇守的重任,还要安抚民心。”
翟哲索性把话说明白,“此两地的田赋胜过徽州府三倍,当足矣为方总兵养兵,都是为大明尽心尽力,当以收复江北失地为己任。”
方元科在背后偷看父亲,见方国安一直闷闷不乐,心中着急,但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现在不跟着大将军,日后再难找这么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