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行军,却只有前面十几盏大灯笼照明带路,除却脚步声之外,没有喧哗,而且按照登州军扎营前的标准,都要探马搜索三十里之外的距离,如此无月的黑夜,这般行进,放在这个时代的军人眼中,是极难完成的任务。
在胶州营中,士兵们每日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而是每天都在进行体能和战技的训练,充足的粮饷保证了他们的心思稳定,而军官每日都需要的宣讲和军纪的约束,让他们有很强的服从性和纪律性。接近现代军队的训练,保证了充沛的体能,不断灌输的信念,让他们有良好的心态和勇气。
这些因素正是这次夜间急行军的保证。
被人从出城就开始骚扰的游击罗浩部,从一开始三天的疲惫不堪,到后来骚扰的程度逐渐的变弱,一开始的疲惫不堪慢慢的变成了疲劳,今晚终于是松懈了下来,戒备心不光是降低,就算是睡觉也是睡的很熟。
罗浩今晚倒不是不用担心营啸和炸营,但敌军却直接的杀上门来了。
登州军在门口也有自己的防备,但却根本没有太重视,到现在为止他们对在乳山寨那边发生的军队被歼灭溃散的事情,还以为真的是匪盗横行,因为那边的知县,知州等人报上来的情况可都是盗匪袭击军队。
这件事情说来可笑也可悲,军队被盗匪袭击,导致溃散不成军,地方官这么报上去了,军将们觉得极为正常,上位者们也不觉得怀疑。
大家都是觉得司空见惯,官不胜匪,无人觉得诧异,着实是可笑可悲。
罗浩和手下的亲兵们已经是不在乎杀自己的同胞了,拿着刀乱砍乱杀,总算是把混乱的军营稍微整理出来秩序,压服了最近的营盘之后,那些营盘也是整队来压住其他的混乱的部分。
有削尖的捆扎起来的拒马木架,那些守门的士兵迅速的把木架搬到了门口处挡住,本来按照规矩,士兵们立刻要拿着长兵器架在木桩上架上,后面还要有弓箭和火器的士兵准备发射阻挡。
不过营内已经是慌乱异常,哪有那么多的人来做这种事情,为将为帅者,当身先士卒,李孟和赵能都是在最前面的几十匹马上,身上披着甲胄,手中拿着刀斧。
要说倒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按照藏在庄子的眼线观察,这大营连壕沟都没有挖,仅仅是简单的围了一圈木栅。然后一帮哈欠连天的士兵就抓紧去睡觉了,只要是乱起来,要突破实在是太简单了。
看着几十匹马排成阵势朝着这边压了过来,站在木栅后面的士兵们手中拿着的长矛不住的在颤抖,到最后终于是忍受不住这种压力,身后的那种乱哄哄的局面更是让人心中无底,到最后索性是丢下长矛朝着营中跑去。
最前面的几十名骑士手中都是拿着加重的刀斧,靠近之后,朝着那木桩上一阵乱劈乱砍,很快就是把木桩架子砍开。
后面的士兵一拥而入,李孟和身边的几十名骑士都是结成了一个箭头,缓缓的朝着军营的正中突了进去,而胶州营的步卒,虽然说气势汹涌,但却并不着急,按照号令操典,结成方队,跟在马队的后面,展开阵型。
最后外面那十几盏大灯笼和两百名刀盾手也是进入了军营其中,这些刀盾手手中都是拿着一把短兵器,背着大捆干枯的柴草,有的人还拎着陶罐。
几十名重甲的骑兵结成队列,在这乱纷纷的营地之中,所需要做的工作无非是看见有人出现在马匹的兵器范围之内的,举起刀斧劈砍下去就是。
至于后面的步卒按照战场上的方队,慢慢的展开,步卒与步卒之间缓缓的拉开距离,当然他们要做的和骑兵也是一样,把手中的长矛斧枪朝着靠近的敌人招呼。
等到背着柴草的刀盾手也突进入这军营之后,场面反倒是安静了许多,罗浩终于是把部队稳住了,可这时候却发现大营的一半都是敌人,士兵们的营帐被直接推到挑开,在四周立起的木栅也都是被推倒。
“朝廷的兵马你们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攻击,你们是要造反吗!”
罗浩也只能是这么扯着嗓子喊道,敌人还未曾进攻,自家的兵马先是混乱无比,收拢乱兵才到一半,敌人就已经是冲杀进来,结果士兵们更是纷乱。
等到终于是稳定住了局面,却发现五千多兵,站在自己身边的也就是三千出头了,遍地都是尸体,对面站着的几千敌兵如同杀神一般,让人心中寒气顿生。
在这个罗浩的心里面,山东无非是两支能打的兵马,一支是刘泽清的部下,一支是山东总兵丘磊的部队,那刘泽清的部队被“闯贼”击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九镇边兵都被打败了,就不要说这些内陆军马(在明清,山东算是内陆,当然那时候是边镇和内陆区别,至于沿海,很少有人这认为这是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