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侯人大吃一惊,心道这消息传得好快,小狼王很显然是奉命追捕自己等人。
若非大费下令,小狼王岂会如此听话?
可若是大费,他哪有那么大的神通?自己等人刚刚逃出红石林,他就知道了?
而且阳招等人可是早就死了,连去报信都不可能。
这样一想,更觉沙漠中有一种极其可怕的势力。
可是,他已经顾不得多想,因为,那些嗅觉灵敏的野狼,已经捕捉到了附近生人的气息,开始发出嗷嗷的叫声。
那叫声,正是沙泽等人隐匿的方向。
沙泽等人都普通人,虽粗壮有力,却绝非这些狼少年的对手。
唯有引开这些追兵,才能让沙泽等人逃过一劫。
一念至此,他跳起来。
劈天斧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闪电。
巨狼们嗅到生人的气味,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嗷叫。
“谁……是谁……”
涂山侯人情知处境极其危险,却大喝一声,索性哈哈大笑:“小狼王啊小狼王,你还不赶紧出来会会你的老相识?”
笑声震天。
正四散追捕的狼少年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都惊诧地盯着那笑声的方向。
众人眼前一花,一少年从高处跳下来。
他手持劈天斧,哈哈大笑:“你们就别费劲去寻找了,我已经在你们面前了。”
七八头巨狼嗷叫着扑上来,可是,迎着劈天斧的寒光,又停下脚步,只团团围住涂山侯人,露出尖锐的狼牙嚎叫。
小狼王早已闻声出来,一看,对面正中站着的,不是涂山侯人是谁?
仇人相见,真是分外眼红。
他冷笑一声:“启王子居然胆敢到我白狼国送死?真是活腻了吗?”
涂山侯人四下打量周围,近距离下,但见果然是一大片水草丰美的绿洲和草原。
“真不知,这片大夏的土地,怎么就成了白狼国的土地了?”
“你们的大费王孝敬本王的,不行吗?”
“还果真是大费送给你的?为什么?”
小狼王冷冷地:“与你无关。”
涂山侯人懒洋洋地看他一眼,又看看前面大帐篷上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笑道:“真没想到赶上小狼王的洞房花烛夜,好歹也是相识一场,难道你就不请我喝一杯吗?”
小狼王没料到他居然如此有恃无恐,明知身入险境,竟没事人一般。
小狼王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劈天斧,暗忖,这厮再是厉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管叫他此行有去无回。
涂山侯人也不看他面色,大步就走。
营帐里,果然红烛高烧,核桃枣子摆了满满地一大盘子。
涂山侯人看到一大碗清水,旁若无人,端起来:“小狼王,这水能喝吧?”
小狼王不做声。
他一仰脖子,将一大碗水咕嘟咕嘟喝个精光,大声道:“啧啧啧,真是又累又渴,喝一碗水后好多了。对了,小狼王,反正是你婚礼,再上一点吃的呗……”
一大盘羊肉和胡饼端上来,还有一大碗奶酪。
涂山侯人在沙漠里行走了几个月,早已疲惫不堪,每每靠着一点干粮活命,忽然见到这些东西,真不啻人间美味,毫不客气就地坐下,大吃大喝。
小狼王见他尽管渴极饿极,神情却一点也不狼狈,纵大吃大喝,也不是一般人的狼吞虎咽,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保持着极大的优雅和气派。
跟大禹王的勤劳朴素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王侯公子模样。
就连装模作样如大费,也不时露出狼狈的一面,就像被烧红了屁股的猴子,可是,无论是万国大会上面临绝境,还是现在,涂山侯人都镇定自若。
就好像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大禹王的儿子了——说穿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被流放西北的囚徒而已。
凭什么这么拽?
不知怎地,小狼王又想起凫风初蕾。
凫风初蕾也是这样,无论是颠沛流离还是逃亡途中,她一直保持着从容不迫的举止,哪怕亡命天涯,也如一场度假。
她的天潢贵胄,和他这王侯公子,简直相得益彰。
小狼王很是不爽,越看越觉得这厮讨厌透顶。
百里行暮也就罢了,人家是上古大神,因为本事差距太大,他自知比不上,也就不比了。
可是,涂山侯人就不同了,明明只是一个落魄二代而已,凭什么这么拽?
明明上次在阳城的客栈,他已经遭过一次暗算了,现在,还这么大摇大摆,难道真以为劈天斧在手,就所向无敌了?
小狼王死死盯着他,半晌:“涂山侯人,你从何而来?”
涂山侯人哈哈大笑:“我专程来恭贺你新婚之喜不行吗?对了,这胡饼可真好吃,再来一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