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白衣天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

不止白衣天尊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就连大神们也都是看好戏似的。

“白衣天尊！啧啧啧，你就是白衣天尊！当初你在九黎河装神弄鬼，我还以为你不晓得有多厉害。天尊，啧啧啧，比天还尊贵……据我所知，九重星联盟只有少数几位超级大神才敢称天尊，什么上元天尊，元始天尊……可是，你这么年轻，总不会是他们其中之一吧？你这么妄自尊大，真的好吗？”

白衣天尊：“……”

这句话，真是说出了一众大神们的心声。

维维奇大神都忍不住要替她鼓掌了，可是，两只手合拢，又生生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嘴角边情不自禁多了一丝笑容。

上元夫人却暗自皱眉，这小丫头平素默不作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没想到一开口，竟然这么毒辣。

她难道不知道，要不是白衣天尊救她性命，她早就死了？

凫风初蕾的目光还是死死盯着白衣天尊：“从九黎河之战开始，你一直对我追杀不已。当时我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自己本领大，面子大，劳驾天尊高看一眼，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他淡淡地：“不是这样是怎样？”

她长嘘一口气：““白衣天尊，现在我总算明白你真实的身份了。你一直追杀我，无非是想要一报当年输给我父王之仇吧？好吧，现在，我向你认输，向你道歉，向你赔罪，唉，谁叫我父王死了，我没用，只能做你的阶下囚呢……”

她哭丧着脸：“父王啊，父王，想当初你老人家在世时，谁敢多说半个不字？现在好了，你一去世，你的敌人和对手，就开始拿你的女儿出气了，唉……父王，是我没用啊，是我学艺不精啊……唉，也是，他们当初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不拿我出气，那又能拿谁出气呢？毕竟，人类有句古话，父债子偿，大神们也都一样……唉，这一下，我可惨了，我这小辈分的人，再是修炼几万年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更何况，我哪有几万年的寿命？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而已……”

白衣天尊，面色铁青。

其他大神们幸灾乐祸，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

她却木棍一横，向他鞠躬，行大礼，语气也变得一本正经，十分肃穆：“手下败将凫风初蕾向白衣天尊赔罪啦！”

白衣天尊冷冷地打量她一眼。

她还是垂着头，根本无视他的目光，沉声道：“凫风初蕾无才无德，成了亡国的罪人，只好将鱼凫国作为赔偿献给天尊……”

她行礼，竟然是亡国之君才有的大礼。

纵然是一众看好戏的大神，也被她脸上那种肃穆而绝望的神情惊呆了——这时候，大家仿佛才意识到，她根本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是鱼凫国的女王。

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女王的气派。

她的声音也有不可描述的惨痛：“九黎河之战后，我自知不是天尊对手。临行时，已经吩咐鳖灵他们将鱼凫国的传国玉玺献给天尊！唉，总算鳖灵等人忠心耿耿，代替我这个亡国之君受了真正的亡国之辱……以后，鱼凫国的王侯便是鳖灵……”

亡国之恨，溢于言表。

一时间，一众大神竟然屏息凝神，就连比鲁星大神A，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慢慢站起来，转头看着西北方向，半晌，才徐徐的：“……金沙王城，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可是，我这个罪人哪里还有面目再次踏上那片神奇的土地？父王，我纵然九泉之下，也没有面目再见你了……”

四周，还是十分安静。

白衣天尊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凫风初蕾慢慢转向，双目直视他的眼睛。

他也直视她的眼睛。

那是凡人和大神的一次对视。

她却没有任何的闪躲。

“白衣天尊，你记住，是我，是凫风初蕾，是地球上的一个凡人向你认输，向你道歉，我认输，只是因为学艺不精，愧对祖先，尤其愧对我的父王……想我父祖在世时，自来只有别人向他们赔礼认输，俯首称臣，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唉，看看我今天的处境吧，看看我被众人围攻的状况吧。竟然连什么宵小之辈都敢来呵斥我几句，指责我几句，唉，没用的凫风初蕾……唉……我真是把我四面神一族的脸都丢光了……”

白衣天尊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和比鲁星大神A一样，被斥为“宵小之辈”的他，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

尤其，当想到几百万年之前，明明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只能率众恭贺颛顼继位的场景，那滋味就更加不好受了。

凫风初蕾冷冷地：“白衣天尊，你还有什么命令？”

他不答。

“没什么命令的话，我就走了。”

她转身就走。

比鲁星大神A终于忍无可忍：“妖女，你放肆这么久，居然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就算你要走，也得将你的这头熊猫留下来！”

她极其轻蔑地瞥他一眼：“你凭什么？”

比鲁星大神A目中凶光一闪。

“滚开！”

比鲁星大神不敢置信：“妖女，你说什么？”

“我叫你滚开，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