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启摇摇头：“我不会再回汉中了。”

“为什么？”

“我要去九重星联盟……”

淑均大惊失色：“九重星联盟？那是什么地方？启王子为什么要去这么奇怪的地方？”

“我自幼喜好音乐，本以为毕生都会沉醉于音乐之中，没想到，这些年给耽误了。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我可以去九重星联盟学习音乐，所以，我便不想放弃。淑均，这次就辛苦你了，你带云英他们回汉中吧……”

他顿了顿，沉声道：“你告诉夏后首领，将汉中所有的将士全部解散，每个人发放足额的遣散费，然后，剩下的财物两成归你和牟羽，其余八成全部归夏后氏家族以及云英小姐……”

淑均惊呆了。

启王子虽然退守汉中，但是，继承的是鱼凫国在汉中经营多年的财富，而且，还有鱼凫国送来的大量金银珠宝。可以说，几千士兵分配了足够的遣散费之后，还剩下大量的钱财，足够让夏后氏一族富贵荣华一辈子。

可是，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启王子真的要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音乐梦想去什么九重星联盟吗？

而且，启王子跟谁一起去？

九重星联盟又在哪里？

他满脸不安，正要追问，可是，姒启阻止了他，沉声道：“你找到云英，明天一早就护送她上路吧。”

“启王子……”

“什么都别问了，我心意已决。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淑均再也说不出话来。

夜幕下的客栈，就像一个半老的徐娘，脸上厚厚的脂粉一旦被风吹落，就显出衰老的原形。

因为时间仓促，小二们忙着赶工，布置便难免粗疏，张贴的窗纸等被风一吹，许多地方便裂开了缝隙，废旧的墙壁和着白色的灰便一起簌簌地掉下来。

姒启伸手擦了擦吹掉脸上的尘土，觉得已经没有再进客栈的必要。

他提着劈天斧，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身就走。

“启王子……”

他蓦然回头。

云华夫人的神情很复杂，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不安。

他毕恭毕敬行礼：“小子愧对夫人厚爱，也不敢请夫人原谅……”

她苦心孤诣为他铺路，为此，不惜厚着脸皮出动关系，寻找已经断绝关系多年的娘家人帮忙，这才有了共主之位的机会，却不料，他居然毫不犹豫就这么白白放弃了。

“去九重星联盟学习音乐根本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这也不是去学音乐的好时机……”

他不敢答话。

“音乐是毕生的事业，犯不着专门去学习。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都可以学习。可是，中原共主就不同了，错过这一次，就不见得再有下一次了。启王子，你真令我失望！”

他还是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是因为凫风初蕾才不做中原共主的？”

“不是！”

“既然不是，你又赶走云英干什么？”

云华夫人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云英跟随你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夏后氏家族为你做出的贡献也就不说了，甚至云英的弟弟都牺牲在战场上，启王子，你这样对她，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他不敢争辩。

“云英就算有些小缺点，可是，她从汉中追随你到九黎。九黎又是个花花世界，别说她一个小小女孩子会在这里迷失，绝大多数人到了这里都不能置身事外，你却如此辜负她，甚至还要找借口抛弃她……”

云华夫人真是痛心疾首。

“就算你爱的是别人，可是，你对她至少有义务……再说，因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而去伤害一个爱你的人，这是世界上最最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