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长的岁月里,从来无法想象的美丽。
他甚至彻底忘记了,这少女,已经不是初相见的少女了。
这少女的容貌复原不足两成。
甚至,以后也无法复原了。
绝美,只是他自己的想象和感受而已。
偏偏他觉得她比以前更美更美。
比任何时候都美。
这美,将他彻底诱惑。
种种禁忌和约束,就像即将泄洪的闸门。
忽然就想:罢了罢了,这禁忌算得什么?
就算违禁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低下头,本能循着香甜寻觅她的嘴唇。
那是他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
她在逃离的时候,刚好被他禁锢。
那是火山爆发般的热量。
那是即将摧毁一切的热量。
凫风初蕾骇然瞪大眼睛,可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道,她惊奇地看着他,但觉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庞就像火山爆发中一块燃烧的玫瑰石,带着摧毁一切的热度,呼啸着席卷而过,要摧毁一切,包括她,也包括他自己。
她忽然很恐惧。
这热度,是陌生的。
这是百里行暮身上罕有的。
自从被小狼王下毒后,百里行暮用了他绝世无双的能量拯救自己之后,他的心脏就碎裂只剩下一点点了。
那一点点碎裂之心,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在男女之间的冲动,否则,便会立即加速他的死亡。
也因此,无论是在白旗镇还是在茫茫大漠,无论是在飞行器还是周山之巅,就算她多次热情如火,他也很少回应——曾经一度,她还以为是他的拒绝和冷漠,伤心得一塌糊涂。
后来才明白,是他有心无力了。
垂垂待死的百里行暮,已经无法完成她想要的一切。
直到他死亡的最后一刻。
直到她吻住他冰冷的嘴唇。
他和她,从未完成任何相爱之事。
而现在,这拥抱的臂膀,这激烈的呼吸,这狂热的亲吻,这忽然铺天盖地席卷的热量……她觉得自己被一股大火所包围。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燃烧殆尽了。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冒烟了。
她甚至忘记了这是不对的,一切都不该在这里开始,更不该在这里结束——而且,这个人到底是谁自己都还没弄明白。
既然不是百里行暮,又何必和他纠缠不清?
既然他是百里行暮,又何必跟他纠缠不清?
可是,她已经无能为力。
她无力拒绝他的怀抱。
她无力拒绝那好不容易感觉到的一点安全。
她已经彻底软在他的怀里,任凭他为所欲为。
她甚至无法逃离无法反抗,因为,他的嘴唇从未离开她的嘴唇,唯有她快要窒息时才给她一丝气息,然后,又再次将她覆盖。
她已经成为他怀中的禁脔。
他甚至有了一个大胆而冲动的想法:让这忘川之地的天空,彻底黑暗下来。
让自己和她的这一场相爱,延续无尽的时光。
纵然沉溺在死亡的温柔里,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并不知道他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更没意识到他在走向自毁之路。
他一挥手,天空便慢慢地黑暗了。
夕阳,星辰,月色,统统不见了。
他也希望,这天永远不要亮了。
他希望,这黑暗最好延续几百年。
黑暗中,方可以肆无忌惮。
她还是毫无意识。
因为,那么激烈的拥抱,那一声声熟悉的“初蕾”,那幻变之时的温柔旖旎,在他掌心上看出去的一个新的世界,已经令她的理智彻底散失了。
坚强的体魄才有坚强的意志。
现在,她的残破之躯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诱惑所摧毁,而不管是不是在不恰当的时候。
甚至不管他是不是百里行暮了。
他,同样如此。
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的禁忌,一切的禁令,哪怕为此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也在所不辞。
忘川之地的上空,已经被一阵燃烧的荷尔蒙所彻底主宰。
几百万年的半神人的元气,全部化为了一种忘情的激烈,叫嚣着要肆无忌惮地摧毁这个世界。
就算自我牺牲,也在所不惜。
黑暗的天空下,微风吹动了金色的芦苇。
洁白的沙土就像世界上最最柔软的床榻。
她倒下去。
他俯身看了她一眼。
她因为紧张,微微闭着眼睛。
这不同于新婚之夜的恐惧——那时候,她是因为惧怕死亡的到来,所以,紧张得没话找话。
可这次,她的紧张截然不同,甚至无法没话找话了。
她轻轻抿着嘴唇,红色的嘴唇一如红色的玫瑰。
他分明看到了这娇柔的羞涩。
呵,黯淡的光芒下,她就像是一朵温柔绽放的白色的玫瑰,尽管孱弱凄凉,却美得令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