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帮手……女禄娘娘,我没有任何盟友……我曾经以为我至少有朋友,可最后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
再强大的人,首先也是群居的生物。
再也没有什么比强敌环饲,你却发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更可怕的事情了。
“尽管我一直努力,一直奔走,可是,我自己很清楚,这无非是自欺欺人……这只是徒劳无功而已……我根本无法复仇,甚至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异变……我……我……我真怕自己变成一只黑蜘蛛……我完蛋了……我真的完蛋了……”
无论你怎么努力,你最后都无能为力。
无论你怎么挣扎,你最后都必死无疑。
看得到的悲剧,却无法阻止,这才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剧。
她再一次,恸哭失声。
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女禄的表情。
她只是一直紧紧抓住凫风初蕾的手,很久很久也没有做声。
凫风初蕾哭了许久。
一直哭到没了眼泪。
这时,她听得女禄温和的声音:“初蕾,你别怕!”
她微微一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别怕呢。
她很感激女禄。
她很感激女禄听自己这番诉说,而且,还这么安慰自己。
她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女禄娘娘,我失态了,对不起……”
女禄缓缓地:“但凡病毒,只要有制造,就会有解药。端看解药掌握在谁的手里而已!”
凫风初蕾当然明白这一点。
可是,自己一介凡人,如何能杀上九重星联盟拿解药?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真的能一手遮天!就算天穆之野的半神人也不能!事实上,在几百万年之前,她们也没什么了不起……”
当颛顼大帝还是中央天帝的时候,当然不觉得她们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
可是。
时过境迁,凫风初蕾只是默默地听着。
“天穆之野虽然一直没有进入权利核心,却一直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加上地位特殊,所以在九重星联盟中的地位一直很高。现在,各大古老神族衰败,她们一枝独秀也不稀奇。不过,初蕾,你也不必绝望。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永永远远嚣张下去的为非作歹……”
她在黑暗中擦干了眼泪,闷闷地:“女禄娘娘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女禄轻轻拍拍她的手:“以前我和天穆之野没什么来往,但是,对于她们也多少有一些了解。初蕾,你真要是确信是她们,那么,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
“不动声色?”
“没错!现在开始,你谁也别去找了!就算禹京再来找你,你也别理他了。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盟友!九重星联盟,说穿了,和人类的世界一模一样,凡事都是讲究实力,而非是所谓的法令!”
从古至今,哪里都一样。
法令,对于那些地位高超、本领超卓的人来说,向来形同虚设。
要想获得公平,你就得自己超人一等。
势力,才是公平的必要条件。
弱者,别想寻求任何的公平。
人类天天杀鸡宰羊,这对鸡鸭鹅来说,公平吗?
不公平。
可是,鸡鸭鹅能如何?鸡鸭鹅能反抗吗?
挨着挨着,就习以为常了。
奴隶久了,就认命了。
就像敌人口口声声:“我捏死你凫风初蕾,就当捏死一只蚂蚁。”
就像人类不会指责同样的人类去屠杀鸡鸭鹅。
凫风初蕾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鸡鸭鹅再怎么反抗也比不上人的力气。
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那些半神人的天生神力。
他们生下来就注定了比一般人强大太多太多。
这种差异,是努力根本无法追赶的。
凫风初蕾叹道:“我倒是想练好本领,问题是,我怕怎么锻炼都赶不上敌人……”
很简单,敌人是具有几百万年或者更长时间的半神人,现阶段整个银河系最有权势和本领的人之一。
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哪有一夜登天的本领?
再说,自己寿命有限,怎么锻炼都无济于事。
凡夫俗子,怎么修炼都不太可能迅速赶上一个半神人。更何况,自己只有一两年的时间。
自己和敌人的差距,简直就是一只蚂蚁和一个人的差距。
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很沮丧,她也很绝望,她垂着头,在黑暗中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小孩子。
女禄却站起来。
凫风初蕾抬起头,看着她。
黑暗中,她居然把她的大致轮廓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