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但是现在,福建水师的大败,却让他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究意,是为了重创福建的军力,基隆一战,不仅福建水师几乎全军覆没,随之覆没的还有万余步队,对于福建来说,损失不可不谓之惨重。而现在,又有消息称郑成功将用兵福建。
对于朝廷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福建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而对于南边又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意味着郑成功及其麾下诸将会把注意力放到其家乡福建,如此一来,自然无暇顾及江北。而这正是朱明忠所需要的。
也正因如此,金之俊总算是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朱明忠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些迫于无奈的“顺水推舟”,那么现在,却是心甘情愿了。久经宦海沉浮的他,从朱明忠的几次布局,已经发现,此人的手段远在清虏,甚至郑成功、张煌言之上。
既然是范文程、洪承畴也不见得是其对手。
更何况,现在那两位,早就在其的一番谋划下,正处于焦头烂额的地步。那里还有心思问及江北。若是论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位朱经略当真胜常人一筹。
看完了信,知道家人在舟山已经安顿好了,而且没有任何危险后,金之俊才点头说道。
“多亏了那边的照顾,用达,还请务必替为师转达为师的谢意。”
尽管不知道程四远是和他一样被迫,还自愿,但是通过自身的遭遇,金之俊很清楚,这所谓的流放之中,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在这京城之中,像他一样,或是因家人安危,或是因身为汉人,或甘心或被迫为南边驱使的又岂止一人?不定嘴上说着恨不得食其骨的,私底下,早也就通了“贼”,为“贼”所用了。
或许,现在他之所以心甘情愿,为江北所驱使,其中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希望金家在将来不至于遗臭万年,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与江北合作,总好过将来被清算。
更何况,按金之俊的估计,若当真是现在仍然留于这京中的江南汉官中只要有三成为江北所用,那这满清朝廷是万万不可能做稳这天下的——这些看似无用的京中汉官,或许没有其它的本事,但是想要败坏起国政来,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需借那些满官的手,便能让这国政败坏起来!
“学生必定会将老师的话传过去,其实,学生这次来拜访老师,还有一件事要麻烦老师!”
程四远看着金之俊,神情依然显得很是恭敬,这正是金之俊欣赏他的原因,他从来不会因为掌握着其“命门”,而显出丝毫不敬,甚至比之寻常的门生,对其还要恭敬几分。
“哦,用达,有事尽管直言!”
在程四远走近之后,金之俊微微前探着身子,然后听着他拜托的事,程四远的声音不大,即便是在这房中,也只能让两人听到,听着他的话,金之俊的脸色时而变幻着。
在程四远说完之后,金之俊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皱眉沉思的他,沉吟片刻后,才说道。
“这件事,恐怕不好办啊,若是操之不慎的话,只恐怕……”
这件事,确实不好办,一不小心可是要丢脑袋的,甚至可以说,即便是勉强保住了性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老师,这件事,有其它人去办,到时候,老师,你只需要按先前所说,推上一把就行了!”
看着皱眉沉思的金之俊,程四远又说道。
“老师,像这样担风险的事情,家里自然不会让您去做的,对于您老,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家里可是要有大用的!”
这个“大用”究竟是什么样的大用?
这可以有几方面的理解,但在金之俊看来,这种大用恐怕更多的关系到将来,当然眼下,他们同样也需要他,毕竟,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并没有几个。
沉思片刻,金之俊看着程四远说道。
“用达,这件事如果真要办的话,一定不能由咱们去办,不妨让那些人去办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