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抚台,其实以杨某看来,李子渊北伐,也不过只是虚张声势,如果不是朝廷大军被朱逆吸引,其又怎么可能领兵北伐?其去年夺下武昌后又据湖北诸州县,虽说掳民为兵令其麾下不下二十年,又练兵半年有余,勉强可算精兵,虽说其掠民为兵不似当年闯贼,尽掳沿途男丁,只掳年18-38岁的青壮,但其军中精锐者,仍然是其出九江时所率领五万精锐,甚至以在下看来,其它十五万人尚不及河南降其的数万绿营兵……”
其实杨震威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断,完全是受限于时代的目光,他只以为李子渊如旧时的兵将一般,每夺一城之后就掳民为兵,然后拥兵数十万,但可战的精锐不过只是数万老兵,至于其它人,不过只是攻城炮灰罢了。而完全忽视了李子渊在治下数十州县效仿江北推行的“甲兵制”,完全已经脱离了“掳民为兵”的概念,甚至其是强制推行,甚至在推行期间,不惜以“掳民为兵”的方式用手中的刀枪强征百姓从军,但是在训练上已经新兵的分配上,他仍然借鉴了忠义军的作法,除了少数精锐之外,新军都会被补充到各营通过“以老带新”的方式加以训练,从而保证了部队的战斗力。
“那这二十万人攻太原,军门能守几日?”
这才是白如梅关心的事情,他压根就不关心李子渊麾下的是不是精锐,也不关心他在河南是不是又征召了十余万新兵,他所关心的是太原能守几天,毕竟他是山西巡抚。
“这……”
杨震威的话声顿时一哑,好一会才说道。
“抚台,这太原城的城墙可是有十几年未加修葺了,若是其以红夷大炮炮轰的话,恐怕不出数日,这太原城墙必破……”
什么是报应?
恐怕这就是报应,也许是害怕汉民“造反”后据城而守,也许是为了节省费用,打从满清入关起,这城墙就没有修整过,而且每每地方呈请,总会被朝廷以种种理由拒绝,更有甚者,直接不准其有修理城墙的开支,如此一来,这十几年未加修葺的城墙,自然也就是不如往年那般坚固了。
而京官出身的白如梅又岂不知道,为什么不修城墙,是因为那清廷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中国人,甚至一门心思想着,一但在关内失势就逃回关外,连那紫禁城若不是因为皇上住着,恐怕也不会修葺。如此一来,这地方上的城墙,又岂会愿意加以修葺。
现在这明军打了过来,想要依城而守,这破旧的城墙怎么守?
白如梅的心里叫着苦的时候,无数个念头却在脑海中不断的翻滚着,而杨震威同样也是如此,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忠臣。
一个是墙头草,那边势大那边倒,而另一位则是“识时务”,如此一来,两人的想法自然也是有些相似,他们自然不会去想着如何为大清国尽忠,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个人的荣华富贵。
“哎……”
长叹口气,白如梅看了眼杨震威,这人着实不让人放心啊,想着当年他是怎么样杀人献城,心底顿时就是一寒,若是眼前这人想要献城的话,这城里头,谁能挡了他?
虽说白如梅是一省巡抚,可是他并没的兵权,山西的兵权在山西提督的手中,也就是在杨震威的手里,至少这太原城中的万余绿营是由其把持,若是他想要归明的话,恐怕自己这脑海难保啊……
其实,白如梅还真的没有看错,几乎是在得知李子渊领兵二十万过河后,降与不降就在杨震威的心头翻滚着,如果不是因为他曾杀了姜瓖等人,恐怕他早就已经派人联络李子渊,愿意献出太原城了,毕竟,现在势大的不是大清,而是大明,当年他背叛姜瓖,献出大同城,一是为了保命,二则是因为当年在他看来,这大明的气数已尽,可谁曾想到,这大明也有翻身的一天?
可是他不敢降,他害怕被大明那边给清算了,毕竟,他是汉奸,而是铁杆汉奸,甚至他的手上还染着数百万晋省百姓的血,即便是那些百姓都是清军屠杀的,但若不是他杀了姜瓖献城投降,清军又岂会轻易夺了山西,大同一失,山西各地诸城不守,汾州、运城、太谷等地相继沦陷。清军每攻一城,皆把当地人杀光。再加上这些年他领兵对太行山等地“义军”进行清剿,可以说不知多少山西人皆是恨不得食他之骨,他又怎么敢降?
即便是他降了,那李子渊又怎么可能受他的降?
“老弟,你说,若是南边那边派人过来,愿意保你我的安危的话……”
瞧着杨震威,白如梅试探着问道。
“你愿不愿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