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千雪瞪大了眼睛,似乎就算是成为侦察兵,也不需要变态的爬上那座冰山吧?!还有,还有,亡命之徒,这可不是一个好词。
萧云杰轻轻摇头,他抓起一把脚下的积雪捏成雪球,用尽全力狠狠抛了出去:“我们两兄弟一开始志比天高,认为自己就算走进人才济济的边境部队,依然是最优秀的,可是我们现在却窝在这里放羊,别看他平时什么也不说,但是在他的心里,一定窝了一团火,如果不找地方发泄出去,他说不定自己会把自己活活烧死了。”
艾千雪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她通过那只大倍数观测镜,竟然真的看到燕破岳一松手,把全部重量都孤注一掷地放到登山绳上,他无论如何小心翼翼,如何减小动作幅度,身体从冰面上荡出时,依然像个钟摆似的在距离地面五十多米的高空来回摆动。
“啪!”
头顶传来了冰层不胜负荷碎裂的声响,这个声音并不大,但是对全身悬空的燕破岳来说,却无异于九霄惊雷,他刚才在心里发出一声低呼“这下可惨了”,拽住他身体的飞虎爪就从固定位置脱落开来,他的身体在空中有了零点一秒钟的停滞后,猛地向下堕落。
身体在距离冰山三米外的虚空疾坠五六米后,燕破岳固定在螺丝上的安全带猛地绷直,把燕破岳在空中拽出一个绝对惊心动魄的小弧线,狠狠抡向冰面,燕破岳借着惯性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冰锹狠狠凿到冰面上,他的左手也在同时一把抓住一截突起的冰层。
“啪!”
双手都没有去保护身体,燕破岳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甩饼般,重重拍在坚硬的冰面上,眼前在瞬间就炸起无数星星点灯般的金星,在那里群魔乱舞,他那还算高挺俊秀的鼻子,更是犹如迎面挨了世界拳王一记右直拳,在瞬间就品尝了酸甜苦酸所有滋味,直至最后变成了两道热流,从他鼻孔里倾淌而出,但是这些鼻血,还在空中飞坠,就在西伯利亚送来的寒流侵袭下,变成了泪珠状的红色冰晶。
“啪!”
又是一声碎响,螺丝周围的冰层,猛然出现一丝蛛网状裂痕,转眼间那根半尺多长的膨胀螺丝就被燕破岳下坠形成的势能生生拔出来,就算是这样,下坠的力量依然余势未消,拉着燕破岳继续下坠。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燕破岳没有惊慌,没有放声尖叫,他只是用全力抓紧手中的冰锹。冰锹在地面上狠狠划出一道两米多长的印痕,眼看着它就要从冰层中滑落,燕破岳左手一探,又将一柄不知道从谁那儿弄到的刺刀狠狠捅进冰面,就凭刺刀和冰锹的双重力量,他终于在距离地面五十米的冰山上稳住了身体。
通过望远镜,全程看到这一幕的艾千雪,只觉得全身发软,全身上内衣更被汗水一起浸透。她一直以为自己够疯狂,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燕破岳比她疯狂野蛮了何止十倍?!
萧云杰这才冲过来,急叫道:“燕破岳出什么事了?”
艾千雪轻轻吁出肺叶中一口长气,伸手拭掉额角渗出的汗水,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猛然再次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了绝对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她通过望远镜,竟然看到刚刚险象环生的燕破岳,在勉强恢复稳定后,只是休息了十几秒钟,竟然又开始向上爬了!
难道他还想再挑战那道天然冰障,还想再体验一次刚才那种身悬空中,生命只依靠两根绳索来保障的生死冲刺?!
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燕破岳更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也许是他第一次用飞虎爪抓碎上面的冰层,有了更好的着力点,第二次尝试时,燕破岳成功爬过了那道障碍,并在一个半小时后,接近了冰山的顶峰,在还差二十米就能登到顶部时,燕破岳却停止了攀登,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只油刷。
艾千雪瞪大了眼睛:“他在干什么?”
萧云杰挤过来,两个人轮流通过观测镜观看,就是在他们的猜测中,燕破岳又拿出一只瓶子,把调好的红色油漆倒在刷子上,然后用他绝对和书法没有半点关联,当真是横不平竖不直,还抖来弯动,当真是笔走蚯蚓蚂蝗的狗爬爬字,在山峰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游”字。
这个“游”字可真是够大,从燕破岳身体挪动的幅度来看,最起码也有两米宽,就这么一个字,少说也用了一两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