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妖一方急着太渊秘境,一方蓄意坏其图谋,兼且积怨已久,杀意尽都沸腾,大军开到,便即你死我活,没有半点迂回。
妖族方震天的杀声,宛如天崩地裂一样的威势,以三万应囚骑军为尖锥,轰然撞入佛力潮汐。
十二王阿罗汉各施神通,令言不绝于耳,每一息都有妖军死去,然却无法阻止妖军冲势,无数佛徒佛子被踩成肉酱,场面非常血腥恐怖。
黄小花在异种地龙头上凝立数息,未曾出手。突然,有一道非同寻常之力袭向应囚部署,似欲打断应囚冲击之势。她身形当即一闪,仅用肉身便将其挡下,而后冷冷盯视渡法,只要对方敢再出手,她就会毫不犹豫杀死他。
杀不杀得另个说法,只要将这秃驴拖住,大军顷刻便能碾压秃驴。
渡法却未再出手,只把佛揖做来,神情亦是冷峻。
正方主力,一开始便即如此。侧方就显得要从容得多,在距应囚部三十里外,便是灰角营。大军前冲,这方统领自然不敢懈怠,带着灰角营亦冲着前去。
然而灰角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一路上竟没有遭逢多少秃驴,仿似都朝着主力围涌。而这不多的秃驴,眼见大军来到,便即往主阵冲去,却不战而逃。
灰角营统领不知就里,生怕前方有伏兵,当即命所部原地待命。
眼见主阵出震天厮杀,那黑豹眸光一闪,当即去找统领。因这统领平日与他还算亲和,是以并未阻拦他来说话。
黑豹道:“统领,主阵厮杀,我等停滞不前,战后定要被问罪,统领定难逃应囚军法。”
这个统领虽然修为高,却没有甚么主见,闻言脸色微变,道:“黑司卫,你有何见教么?”
黑豹心里一喜,当即道:“依卑下计,不若遣个身轻体灵的兄弟带几个腿脚便利的去前方探看。五里留一哨,定个半刻时辰,由最前者往后者传递,倘有中断,便即意外,定有埋伏。有弟兄为此牺牲,便能探知埋伏所在位置,灰角营大可从旁绕过,自两边侵吞秃驴埋伏,而后率大部往秃驴后方,攻其不备,定能立下奇功!”
那统领闻此,当即喜笑颜开:“黑司卫,不想你有此慧,真个灰角营之宝。依你之见,遣哪个弟兄去为好?”
黑豹阴测测一笑:“启禀统领,三司卫老灰所属,旗下有个队正,唤作阎文泰,他体魄强健,腿脚灵便,身轻体灵,正合此任。”
统领当即道:“与我传司卫老灰来。”
那老灰却是个灰熊妖,妖族体征尚未完全炼去,受了传唤,便即上前,瓮声瓮气道:“参见统领,不知有何教我!”
统领即道:“我听你手下有个阎文泰,是个利索的妖,你且令他去前探看一二,倘有埋伏,为应囚大业,拼死也要传来消息,当可记个上等功,你亦不得亏待,必有你好。”
老灰还不算笨,一听这任务,便知九死一生。这个时候脱离大部队去探看,很容易便会被秃驴围剿。
阎文泰他自然也有印象,不过此厮平日对他倒算恭敬,亦多有孝敬,就如此派他去送死,他于心不忍,便略显犹疑。
统领见他犹疑不答,登时沉下脸来,厉声道:“老灰,本统领平日待你不薄,怎么大战在前,嘱你办个事儿那么难?现是大战,灰角营不动,倘令应囚失却先机,主帅怪罪下来,谁来担待,你么?”
“主帅早已有言在先,授我先斩后奏权利。谁要敢违抗军令,立斩不赦!”
老灰闻此,登时一个激灵,连声应道:“统领放心,此事必定妥帖!”
他当即转身,回到自家兵阵,面无表情地将阎文泰唤将出来,道:“阎队正,统领有命令传来,嘱你带所部前去探看秃驴有无埋伏,倘有埋伏,必要将消息设法传回。此是关系大战胜败之事,你万不可懈怠!”
又将那黑豹提出来的‘良策’复述。
话说九命这一段时日磨砺不断,气度沉稳了一些,然闻此仍然怔住,下意识道:“如此去,岂不是送死的勾当?”
“放肆!”
老灰色声俱厉,喝道:“此是军令,军令如山,你敢违抗,便即斩你当场,莫怪我言之不预,还不快去?”
九命心头无名火起,暗自腹诽骂道:你这老饕,平日孝敬没有少给你,临战时就教爷爷去送死,你的妈妈的,总有日要教你全吐出来。老爷说得没错,唯有实力才是定量关系的准绳,什么孝敬都没用……
“去便去!”
他早已非先前那个懦弱狸妖,自打文秀死去,他心性就不断改易,因他欲要报仇,就必要有所觉悟。老爷定是见着自己觉悟,才大力支持,非但准允自己所请,还留了大半身家与他,好令他顺遂修行。
此时便是遇着此等困境,他反思苏伏平日所为所行,虽非尽迎难而上,却不会畏惧挑战。
思虑定下,他恨恨的瞪了一眼老灰,当即带着百个妖兵向前进。
老灰见他竟敢瞪视自己,登觉威严受到打击,本欲作,可一想到他此去说不定就没了性命,便又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