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皆望向陆元昔。
陆元昔眼中寒芒一闪即逝,遂脸上露出悲容,说道:“火老,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其实我很怀念在您手下做学徒的时候,那时您老虽然严厉,我却能感觉到您的处处爱护。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您就开始处处针对我,我只好黯然离开药堂。”
“父亲生前,三番五次嘱我要好好跟您习练炼丹术,可我非但不能完成,还受了您老驱赶。”
“我不怨您!”他撇过脸去,悲切道,“我能感觉到父亲还在看着我,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绝不教他带着遗憾离开……”
说到这里,他又深情凝视青衣:“不瞒众位,自打我第一眼见到青衣,就深深喜欢上她。当时我便立下此生非他不娶的誓言。虽然如此说有些无耻,可尽快完婚,不单单只是父亲遗愿,还有着在下深切的渴望。”
最后,他却转向苏伏,诚恳说道:“苏兄,我知你心底亦如我般,深深倾慕青衣。可既然青衣做出了抉择,我真诚希望苏兄给予祝福。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青衣,不教她受半点委屈。”
云素素暗里撇了撇嘴,她此时已然完全自沮丧中走出来,心念急转中,不由暗自腹诽:陆元昔啊陆元昔,你以为你能哄骗得了谁。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过他对青衣喜爱,应该不似作伪。
想此他不由望了一眼苏伏,不知他会怎样作答。
苏伏淡淡笑了笑,说道:“我会按本心行事,这无关他人遗愿,无关他人意愿,亦无关他人心情。”
陆元昔脸色微沉:“你不要忘记自己身份,一个医仙堂的护卫,怎么还惦记主人美色。况且你都不顾青衣的感受么?”
苏伏道:“那么如你所愿,即刻起我退出医仙堂,还复自由身份。就算你即将是医仙堂的半个主人,也管不到我头上罢?”
陆元昔有些生气,恼火的说:“医仙堂是你花园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闭嘴罢!”
从始至终未曾发一言的青衣突而道:“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更改。”
陆元昔被呵斥,不怒反喜,淡淡得意地瞥了一眼苏伏,希望他放弃最后挣扎。
云素素见青衣是铁了心,当即歉意地望了一眼苏伏,说道:“既然如此,我自是义无反顾。”
“尔等听到了,今明两日,尔等都听陆主事调遣,听到了么?”
一众雷殛部与护卫轰然应诺。
苏伏面色如常,却转向火老:“火老,我们走罢。”
火老没有异议,便一同离开,来到地底工坊的一个秘密石室里,他方才开口:“青衣这丫头明明不愿意,为何要受这份委屈。陆风生前对她虽然不差,却也没有到要令她以身相许的地步!”
“哼,老夫最是见不得这般乱点鸳鸯的手段,倘陆风还活着,非得抽他几个耳聒子……”
见火老非但随他入来密室,还一副义愤填膺模样,苏伏请他入座后,无奈说道:“人死如灯灭,他生前再如何罪恶,也都烟消云散。何况陆主事还是青衣恩人。再者言,火老是如何看出来青衣不愿?”
火老把眼一瞪,理所当然道:“倘是情愿,多多少少会表现出一点对陆元昔那小子的情意,可你看她如何呵斥那小子,老夫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有情意……”
苏伏笑道:“往往两厢情愿,才容易被拆分开来。这世间多的是如此不公道,或难以言述的苦果,倘不愿吞这苦果,自然要起来抗争,结果反而就不甚要紧了!”
火老嗤笑一声:“两厢情愿?你还真敢说,青衣那丫头眼高于顶。不不不,应该说真界就没有男子能获得她芳心,你小子凭什么说青衣喜欢你?”
苏伏摊了摊手,无辜的眨了眨眼说:“小子不过打个比方,意为人往往无法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至于青衣是否有意中人,或这意中人是我与否,都要另当别论。”
火老面色微微肃然,却不再玩笑,认真道:“倘老夫没有预计错误,两日后,亦是秘境彻底出世的日子。当日天道盟必要举军来攻,或还会发生一遭今日之事,你做好如何应对的准备了么?”
“换言之,你是否亦在图谋秘境?”
苏伏笑道:“这都被您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