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突然被街角一处墙根吸引,疾走数步过去,心中不由狂喜,这似乎是某种宝物的灵光啊。
郭东罗自小有一项奇异的本事,那就是能望见凡人望不见的东西,譬如幽魂,阴灵,邪魔等等,他不知道,这叫做天眼通,只有身具慧根的人才能领悟。
他没有人指导,懵懵懂懂的就学会了天眼通,但他没有佛力支持,只能看到浅浅的灵光,看不出具体是何物。
可是很快,他又有些犹豫,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当街掘宝物,这可不是一件聪明人做的事,有心等到晚间,可心底的燥热又有些迫不及待,催着他去往春风院。
他想了想,没有急着决定,而是靠近那墙根,随意地瞥了一眼,这一眼更是让他差点惊喜地叫出声来。
原来墙根只是这宝物的一丁点,拐过去之后,灵光沿着墙根一直进发,根本没有止歇。
他沿着墙根假装不经意的走动,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灵光,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拐过了数次巷道,已经快要接近城南了,可这灵光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郭东罗不由又惊又喜,他望了望左近,没有别人,心思难奈的他急忙蹲身,取了一柄匕首出来,三两下刨开了墙根,可入目的却并非什么宝物,而只是一条散发着灵光的线条。
似乎是用什么颜料画上去一样,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用匕首去戳这线条,哪想匕首卷刃了都能能戳出半点印记。
他只是气馁的放弃,站起身来,有些茫然地四顾,想着不如去某个民居‘借’点银两算了。
正要举步,心底深处的一丝不甘突然让他回想起来:呸!你的爷爷的,这画的是什么?整个西城都在范围内,还没有尽头……
“你的爷爷的,会不会是什么谋害性命的妖法?不是有北地妖人在城中么?”
他自言自语着,脚步不由动了。
傍晚,当他走完整个城池以后,已经是累得只剩喘气的力气,但他心中的兴奋和害怕,却比这一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剧烈。
他确定了,整个城池都有这道灵光,形成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图案,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由九个格子组成,他不懂这图案是什么,但他听过说书的说过妖法,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他想着性命时刻悬空,就很害怕,可又很兴奋,若是能把这消息告诉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人,必然能够得到重赏,下辈子他就是郭老爷,而不是郭痞子了。
沉浸于美好幻想,少倾他又开始苦恼,这消息应该报给谁呢?谁会给我奖赏呢?
“玄门?”
郭东罗兴奋地差点叫出声来,不由为自己聪明才智暗暗欢呼,若能将这秘密交给玄帝,以玄门在青州的权势,还能亏待我么?
“你的爷爷的,老子也有今天……”
夜幕降临,当他终于探听到玄门在荆州的分舵所在时,已经是子时。
这是一处略显寒酸土气的旅店,掌柜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留着精明的八字胡,当郭东罗走进旅店时,就认出了这个痞子,他眼都不抬:“痞子,鄙店出了什么彩,竟把你给招来了?”
郭东罗骂咧咧着:“瘸子,你的妈妈的,原来你就是玄门分舵的执事,他娘的从来没听你说过……”
玄门分舵的执事,在凡俗界里,那已经是比县官还要重的人物了。
可掌柜的没有料想中的发怒,只是嘿然笑道:“痞子,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还多咧,说罢,今天怎么会来我这破店,都这个时间了,你知道我婆娘不允许我喝花酒的……”
痞子,瘸子,两人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平日就有往来,只是郭东罗从来不知道他这发小的身份而已。
郭东罗酸酸地骂着:“你的妈妈的,当了大官,也不抬举我,你个死瘸子真是有你的……”
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出柜台,将他拉着去一处酒桌,让伙计上了酒菜:“你娘哦,老子给你还了几次赌债,请你去了几次春风院,你小子数过没有?嘿,你以为我这小破店能赚那样多钱给你挥霍,不客气地告诉你,你郭痞子能活到今天,是哥哥我太抬举你了……”
“你玩女人赌钱的时候,哥哥我累得像条狗,抱怨过你什么……嘿,你还给我来劲了……”
“得得得……”
似乎理亏,郭东罗神秘的一笑,转移了话题,他让瘸子附耳过来,神神叨叨的说了一会。
瘸子的神色逐渐凝重,突然打断了他,向送酒菜的伙计说道:“今日不营业了,去把门板上上……”
“好的掌柜……”
伙计应声去了。
瘸子拉着郭东罗上了二楼,又从二楼屋舍里的密道进入一个略暗的密室。
郭东罗本来不以为意,但见发小如此谨慎,心情渐渐七上八下起来。
瘸子让他落座,取来的笔墨,兴奋说道:“痞子,你立大功了,快把你看到的画出来,我一定为你争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