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有冕下替你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
朝夕月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愤怒过,她的美眸泛着零星的滔天怒火,因狂怒而使高耸的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
豫郡开阳城,北地联盟重要的人物悉数到场,会议一如炼幽山,这几日除了吵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这一日会议暂歇,孙仲谋便找了个机会与朝夕月秘密谈话,就在朝夕月的卧房里。
不知道孙仲谋与她说了些什么,朝夕月的容忍似乎已经抵达极限,然而仅仅一个深呼吸,她便彻底压下怒火,转而带着一丝妩媚:“孙仲谋,你太让本座失望了,在北邙宗,你有我的纵容,大可以横行无忌,本座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你不能,也不应该说出这些话,你这是在毁坏北邙宗的根基,看在师徒一场,我不取你性命……”
朝夕月用两根手指挑起孙仲谋的下巴,轻轻凑近,在他耳边呢喃着:“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孙仲谋,你方才说的我可以假装没有听过,但不允许你再提起。滚回你应该去的地方,大战没有结束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听明白了?”
苏伏一点也不为其所动,冷静地稍退两步,说道:“师尊,请您相信,这一声多少包含着弟子尊师之情,您可以不相信,但弟子其实一直很感激您。若不是您的看重,我孙仲谋能不能活命还是两说……正是为了北邙道统,弟子才提出来,因为我相信,无论东都有什么阴谋,青州都能应对,否则,弟子何以敢冒着生命危险劝诫师尊?而且,东都从来没有真正把我们当成联盟,叶启心将我们当做棋子使唤,至今都不曾说出他的目的……”
“您可以仔细想想,叶启心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只是害怕泄露给青州知道,只告诉您与联盟中几个首脑人物便可,可是也没有,师尊您就敢百分百肯定,东都不会把北邙宗也算计进去?要知道北地就北邙宗对他稍微有一点威胁,加上冕下的进驻……”
苏伏诚恳说道:“冕下正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利用,才会同意弟子的提议,并非弟子利用什么好处蛊惑了冕下,您觉得弟子拿得出冕下需要的东西么?”
“诚然,北邙宗是因为两脉合一才强大,可风越一脉哪个是善辈,风越师伯的厚颜无耻,您不是没有体验过,若是这个机会握在他手里……”
朝夕月似笑非笑说道:“你说完了?”
苏伏心中一个发狠,下了一个猛料:“师尊,冕下既然没有反对弟子的提议,那么他肯定不会配合东都,到时候叶启心知道冕下背叛联盟,北邙宗一定会被东都的愤怒撕碎,您要是觉得弟子危言耸听,那就当弟子什么也没有说过……”
“现在已经晚了!”朝夕月神情突然阴沉下来,“孙仲谋,本座已经给你很多次机会了,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
没想到说到这个地步朝夕月都不动心,苏伏只感觉一股寒气从头浇下,直冷到了脚底板,他心有不甘,可还是凝神以对,若朝夕月下杀手,就控制玄灵引散去。
一想到要损失孙仲谋这个分身,他就觉得有点心疼。
就在苏伏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朝夕月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还是冷幽幽地打量孙仲谋:“像你这种两面三刀的混账东西,怎么会受到冕下青睐,本座真是难以理解。”
苏伏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微微一喜。
卧房内却陷入长久的沉默,直到朝夕月重新开口,她的声音带着极重的嘲讽意味:“我真想不到你敢在本座面前提出这样的建议,你要知道那可是我的师兄,哪怕我们关系并不好……”
这个‘你’字是那样的陌生,口吻是那样的生疏甚至厌弃。
苏伏这一刻只能对小渊千恩万谢了,他心里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朝夕月是他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师傅。当然,这种遗憾情绪丝毫不能掩盖他的喜悦,他知道朝夕月动心了。
但他绝猜不到,朝夕月突然对他开始变得冷淡的真正缘故。
“你告诉本座,究竟是怎么跟青州勾搭的。”朝夕月退后两步,坐在床榻之上,姿态端庄,神情平淡如水。
苏伏心中突然震惊,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下意识忽略的事情,这让他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真相,还是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
面对朝夕月,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挣扎,犹豫不定。
最后他还是决定按理智的方法处理,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请师尊原谅弟子,这都是为了活下去的缘故。”
接下来,他便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直到救了雨凌菲,受她迷惑,结伴去往医仙堂,却被赶巧回来的苏伏撞个正着,而不同的地方则是,苏伏放了他活命,并要求他在关键时刻替他办事。
尽管这说辞很不靠谱,也站不住脚,可朝夕月并没有问对方在你身上下了什么禁制,让你那么听话,她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哦,原来你就是联盟的泄密人。”
“你如何保证青州在此战中必胜,如何保证青州打赢以后不会为难北邙宗?”
苏伏酝酿了一下说辞,遂用传音方式,说了一些话。
朝夕月听罢之后,神情有些微妙,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但愿你的推测不会落空,否则北邙若受你连累而灭门,哪怕天涯海角,本座也会杀了你……”
“杀了你!”
前面话语苏伏都没有在意,唯有最后三个字,令他不由心惊肉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