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弟子摇了摇头,笑道:“师兄,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被常性思维束缚了。东都在别的城池挖出九宫线,为何独独照央城没有。小弟以为,东都并非刻意如此,或者说,这只是不起眼的一个小错误。”
话题被轻轻带过,水洛泽心中闪过一丝疑窦,他微微提起心神,淡淡说道:“你想说什么?”
“师兄已将地表反复翻找了数百遍,为何不试试下面呢?”值守弟子带着莫名的笑意,指了指脚下。
水洛泽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他的思绪瞬息百转,正要开口,冷不丁见那值守弟子将手伸来。
“你做什么!”
他厉声喝罢,悚然而惊,自己居然不能动弹了。
“并不做什么……”值守弟子手掌中吐出丝线一样的黑气,瞬息间就侵入水洛泽的法体。
接连几日疲累,又没有防备,他又惊又怒,却又转作愕然,因为这值守弟子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是你!”水洛泽迅速冷静下来,“为何是你?”
“我很喜欢剑斋,也很珍惜我们的友谊。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师尊是叶启心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我的身份。”
偷袭的人轻叹一声开口:“我原本以为劫末,这一天不会那么容易到来。可是谁能想到,东都抢得了太渊秘境。方才我便说了,我倍受两个身份的煎熬,若是能够选择,我并不想伤害剑斋、你或者其他人。”
“我的时间不多,你也很疲惫,不如睡上一觉……”
“最后一个问题,大阵阵基是否全在地底!”水洛泽急声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偷袭的人却没有作答,看着水洛泽毫无抵抗的晕迷过去,他暗暗一叹,向苏府内院走去。
……
“小羽这两天很勤快!看来我们铜锣街唯一一朵鲜花是被你摘定喽!”
定康北城铜锣街,素有小吃街而闻名于城的街尾有一家余记烧饼。这家烧饼的老板自然姓余。
玉兰粉记近日来了个勤快的伙计,名叫风羽,已是人尽皆知。
余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年纪的中年男子,着短褂巾,长得瘦小,擀出来的烧饼却是出了名的有劲道。他正用着暧昧的眼神望着风羽。
这个时辰,烧饼已售罄,他站在柜台里,风羽则将一袋一袋的麻黄颜色的面粉往里扛。青州面粉大抵由麦粒磨碎而来。
风羽笑了笑,却不搭话。
五袋面粉很快就卸完,与余老板交接后,取了银两,正要告辞。
余老板忽然语重心长道:“小羽啊,玉兰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当年老徐在的时候,就让我们这些老街坊帮衬着,如今她也长成了大姑娘,我们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她。”
若是以往,风羽只会觉得可笑,可从这只言片语里,他能感受得到余老板对玉兰的关爱。
“余师傅放心,我不会辜负玉兰!”他跟随本心,认真说出口,只觉心底舒畅不已。
余老板欣慰一笑:“好好,快点回去罢,别让玉兰担心你。”
拖着板车走在大街上,两边喧嚣仿似被隔开,风羽陷入深深的沉思。
最早的相遇,他只当做一件有趣的事而已。没想到几天的相处,让他渐渐有些习惯了如今的身份,徐玉兰那个姑娘似乎有一种魔力,将他的心紧紧牵引。
凡人粗重的体力活对于修士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然而随之而来的疑问也渐渐加深了,这么做到底有何意义?当六儿这样问的时候,他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也没有找到答案。
“风羽,累吗?”
走着走着,便回到了玉兰粉记,徐玉兰早就在门口等候,她的声音很动听,怎么听也不腻。她取出手帕,轻轻擦拭他额上并不存在的汗迹。
风羽只觉一股暖意贯通四肢百骸,忽然明悟:“这就是意义,所谓幸福,不外如是!”
“本来很累,但看见你,就不累了!”他坏坏一笑。
徐玉兰面色微红,粉拳在他胸膛轻擂:“不理你了!”
“父亲,或许当年你与母亲便曾有过类似幸福,所以你总让我去找属于我的幸福。但我不知,当年的你是否与我一样。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不回去了,这就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