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被剑光捣毁半数山体的副峰上,碎岩之间夹缝里,丰音美眸透着莫名神采,遥遥望着苏伏的侧影。
“据主人说二十多年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陈仓正在一旁,眸子几乎眯成一线,“现已站于劫法门口,真是让人惊叹。”
陈仓有个异能,一眼可辨人修为。
“已然肯定,必是异星降世无疑。”丰音脸上有些惋惜,好像看着一道美味而不能下口一样,“若是早数百年,说不定会是第二个萧南离。”
“那是什么?”陈仓忽然扬眉。
主峰上,宋清扬冷然喝道:“小子狂妄,尊你一声妖帝,尊的是你背后妖族,你以为本座真把你放在眼里?”
对面不语,接连数声剑鸣响彻整个中湖山,所有丹霞门之人只觉心神被猛地攥紧,不由纷纷窒息。
就见那妖帝脚下凭空出现湖泊,湖面平整如镜,倒映着一轮明月,明月遍洒清辉,引云遮雾绕,掩映着的一重重乳白玉楼,也跟着轻微颤动,丝丝缕缕的剑气顿时充溢方圆百丈。
剑气碰撞,又会碎成更细的剑气,如同绽开的剑花,瓣瓣碎裂,又形成更多的剑花,碎成更多的剑气。
无数细丝一样的剑气时而拉长成剑影,时而蜷缩如米粒,形态各不一样,却相映成趣。
丰音美眸如丝:“非领域,非术法,非剑诀,更非神通,这到底是何物?”
“是道基!”陈仓“嘶”的倒抽一口凉气,“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敢将道基显现,遇到个强敌,一击就能让他死于非命。”
“不见得。”丰音舔了舔红润丰唇,似乎愈发垂涎,“能一击杀死他,纵是收敛道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死。”
“不过!”她话锋微转,“这却是本末倒置。正如蝼蚁无论如何挣扎,都脱不开命轮的钳制一样。而且看样子,他的剑还是掺杂太多东西,不纯粹的东西,怎有机会超越此方天地的桎梏?我记得他兼修‘炼妖经’,可是看样子,他根本没有好好利用。”
“嗯!可不走这条路,他如何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触及劫法大门?”陈仓低笑一声,“有得必有失,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惟有叩开这道大门,才算真正步入高手之列,可惜这道大门对他来说,实在厚得有些过分了。”
“噫!”话音方落,他又惊讶拧眉,“看来我们都错了,他早已洞察此路不通。”
……
剑意七转,只是第一重变化。
苏伏紧跟着抬起左手,漫天星斗乍然铺盖丹霞山上空,共得百零八之数,全都大放明光,把个丹霞门照得亮如白昼。泥丸宫中,百零八星辰分列,星云之间,又见一轮明月冒出了端倪,如同弯钩悬挂,清辉如甘霖洒落,隐约描摹着湖泊的影子。
剑鸣激昂间,已是第八转。
宋清扬眉头跳了跳,这时已画出一个“山”字。符字大如斗,旁有水雾漫漫,伴有大地震动闷响,犹如万象奔腾,“山”字符已然撞上剑域。
苏伏未动,无数细丝般剑气倏然间拧成一股绳,撞在了符字上,只见八转剑域微微震动,符字后隐隐的重山尽被剑气洞穿,余势发出厉啸,在宋清扬父子二人脸色大变下,身下数丈位置的山壁顿时出现一个深洞。
余烟袅袅,掩映出两张苍白与铁青的脸。
“爹,这里太……太危险了,孩儿先下去了……”宋玉书哪里还敢逗留半刻,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宋清扬双目未移分毫,只觉对面这小辈,实在是平生仅见的大敌,心神不由凝重起来。
他盘膝落座,双手的食中二指骈起,右手剑指竖在身前,左手剑指托着右肘,舌绽惊雷,道了一声“疾”字。
其身下法阵骤然运转,那大符篆里的小符篆纷纷投射出精妙符文,没入宋清扬的体内,其双目微暝,周身灵光大炽之际,他站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他的真形站了起来。其本体仍盘膝,却只是一张空壳,真形竟在法阵之力相助下,逼得真形出窍。
而且真形在法阵之力充溢下,竟如小巨人般挺立在天地间。
“不得不说,你确实值得本座全力出手!”音声如裹风雷,化为阵阵强风冲击剑域。本已平静的映月湖微澜。
……
“这一招也不错。”陈仓赞叹道,“篆灵神象三十六个符字,融入体内三十六处窍穴,利用符力震荡,逼出真形。少了一层束缚,释放灵气就毫无顾忌,有好戏看了。”
“确实不错。”丰音轻轻点螓,“符字真经也就这三十六个符字有点意思,还被他们炼成法阵,对应人体三十六处窍穴,这思路已然是真界一等一的高妙了。可惜目光局限于这小岛,和真正大门阀传承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