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夜,侯府小院。
干的活愈来愈繁重,愈来愈脏乱的晁雪松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小院,推开门,又见晁景仁躺在榻上不动。
“哥,我回来了,饿了罢?”晁雪松便去忙活,不多时就把早上的药渣煎好,又准备了一些简单果腹的东西。
晁景仁的伤势严重程度超过了刘大医师的预计,七服药并没有彻底痊愈,所以晁雪松又从药堂抓了三服,把侯楚楚借给他的一千蓝玉花了个精光。
喝了药,吃了东西,晁景仁就又躺下了。
晁雪松有点不解,只得道:“哥,前几天你不是已经重新振作了吗?怎么现在又?”
“因为你还不给我说实话!”晁景仁突然坐起来,数日没有开口,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晁雪松有些迷糊。
晁景仁冲到他身前,用力攥住他的胸襟,怒吼着道:“你答应过我,不去找妖帝,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去找他啊!”晁雪松一头雾水地说。
“一服药百枚蓝玉,你的钱从哪里来的?”晁景仁质问道。
“你怎么知道药价,难道是……”说到这里,晁雪松猛然醒悟,侯楚楚根本没来过这里,不然晁景仁肯定不会安心呆在这里,所以绝不是她说的。
顿了一会,他小声地说:“哥,钱哪里来的你就别管了,我没去找过妖帝,你放心好了。”
“难道钱会从天上掉下来?”晁景仁冷冷道,“你不要忘记门派的规矩,小叔的训导,要是让我知道你去偷去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晁雪松白天晚上都要受气,诸事不顺,让他有些赌气道:“我凭我的本事挣钱,你不要管!”
“也终于到了腻了我这个废人的时候了?”晁景仁松开了他,“嫌我拖累你了?你走罢,我早就叫你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晁雪松心里又是一软。
“那你是什么意思?”晁景仁情绪激动,猛地将他推倒在地,“你翅膀硬了,现在不由我做主了是不是?我管不你了是不是?既然如此,你赶快滚,管我这个废人干什么?”
晁雪松冷不丁被摔在地上,顿时满腹的心酸委屈。坊里的人,除了张三,对他越来越不友善,还经常故意捉弄他。他的活越来越重,时间越来越长。这些他都忍着,没想到回来还要遭受最亲的人恶言相向。
“好啊,你想知道钱从哪里来,我告诉你,那是我卖身给天工坊的钱,我现在每天打扫茅房,从早干到晚,时间越来越长,一天只有五枚白玉,全都是为了给你买药!我连一枚白玉都舍不得用,就是为了给你买药……”
说着说着,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出声。终究是个未满十八的少年。
听着哭声,晁景仁心里一疼,不由心生惭愧,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雪松,对不起……”他也坐了下来,满脸都是惘然:“雪松,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出来的?”
晁雪松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