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浑身一震,声音里满是疼痛和愧疚。
“阿初…”
“我好不容易将她带回来,我甚至想过,什么都不要了,她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谲。何必再回来承受世俗的非议与指责?我带她离开,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
玉初眼神复杂而哀凉,“可我再怎么恨你,你也是我的大哥,从小疼我护我的大哥。”
“皇宫这么大,四面宫墙,却关不住盘旋的冷风,关不住那些刀枪剑戟,阴谋诡谲。更关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大臣。我若不回来,谁来帮你呢?”
“十年前,你被逼无奈封后的那一日起,我就告诉自己,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玉初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眸被痛色晕染。
“家国天下是我的责任,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我做不到弃你于不顾,做不到放任你一个人在这四面不靠的宫室里孤独无依。”
“我更舍不得看她受一丁点的伤害。因为,她是我的命。”
玉珩再次重重一震,怔怔的看着他。
“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她分毫,包括你,大哥。”
外面冷风幽幽吹进来,殿中香炉陈香袅袅,一室静谧。
玉初的声音,如同掺杂冰雪的风,刀子一般刺进玉珩心口。
是警告,也是威胁。
说完这句话后,玉初就转身走了出去。
苏浅璎等在外殿,听到脚步声,她回头,讶异道:“这么快?”
玉初走过来,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
“我们回家。”
他说的是回家,不是回王府。
家,代表着温暖和归宿。
苏浅璎温软一笑,“嗯。”
……
宸王玉初要成亲了,这在整个玉照国,可谓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简直比皇帝封后轰动还大。
虽说去曾有赐婚圣旨,但后来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宣告解除婚约,让九庸城内许多未婚闺秀不由得再次蠢蠢欲动。却不想,到头来入住宸王府的,还是苏浅璎。
礼部尚书哥老大臣大理寺卿等半个朝堂的文臣齐齐跪谏都无用,最后还齐齐的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说什么师叔侄婚配违背人伦的话。
有不死心的迂腐老臣试图用迂回婉转的方法来说说服他。
比如,“凤阳侯是您的师叔,若做了您的王妃,是该随您称呼广尧真人为师兄,唤帝尊为太师父呢?还是您随凤阳侯,唤广尧真人为师兄,唤帝尊为师尊?”
这还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玉初听到这句话,当场就黑了脸,第二日,那位大臣就告老还乡,朝堂之上再无跻身之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杀鸡儆猴。
是以再无人敢对此有任何异议。
苏浅璎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神情颇有些窘迫和尴尬。
“他倒是聪明,没问你该怎么称呼我。”
燕绥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还不光如此呢。丫头,别忘了,你还得叫我一声舅舅。”
他始终惦记着这一茬,时时刻刻在苏浅璎耳边提起。那模样,整个一小人得志。
苏浅璎更郁闷了。
她从前就是仗着辈分高,总是在燕绥面前拿乔,若自己真叫他一声舅舅,这厮还不定得得意成什么样。
玉初自然知晓她的心思,道:“我娘姓上官,不姓燕。”
燕绥一听就不满了,“臭小子,你这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当初可是我将小丫头带去重音的…”
话未说完,玉初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燕绥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是玉初的禁忌,不能提。
他眼神一转,道:“言归正传,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大婚?”
“下个月。”
苏浅璎一怔。
“这么快?”
燕绥轻笑,“这还快?他早两年就想娶你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