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大都督,杀啊!”
“杀死唐人,杀!”
“挡住他!”
……
咄摩支在薛延陀有着老好人之称,一向善待手下,值此溃败之际,依旧有着数十名亲卫不离不弃地护着其奔逃,待得见咄摩支落了马,紧随其后的众亲卫们顿时全都红了眼,也不顾己方兵少,奋不顾身地全都齐齐拧转了马首,狂呼乱嚷地便朝薛万彻冲杀了过去。
“土鸡瓦狗!”
饶是那群薛延陀骑兵来势汹汹,可薛万彻却是根本不以为意,但见其轻蔑地撇了下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再次抄起了搁在得胜钩上的长马槊,毫无畏惧地便冲杀了过去,枪出枪收间,总有一名薛延陀士兵惨嚎着跌落马下,所谓的哀兵必胜,在遇到绝对实力碾压之际,实在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不多会,随着唐军大部的赶到,所有胆敢逆向冲锋的薛延陀骑兵尽皆横死当场。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某降了,某降了……”
咄摩支虽是中了箭,受伤颇重,却并未丧命,待得见薛万彻瞬息间便已杀光了自家亲卫,顿时便慌了神,也顾不得甚廉耻不廉耻的了,慌乱地高举着双手,一迭声地便嚷嚷了起来,也亏得其是薛延陀王室中为数不多的文化人,颇通汉文,叫嚷起来,咬字吐音皆带着长安之口音。
“捆上,带走,兵发郁督军山!”
薛万彻虽是蛮勇之将,却并非嗜杀之人,见得咄摩支已降,倒也没定要取其性命之心思,也就只是不耐地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厉声断喝了一嗓子,自有身旁候命的亲卫一拥而上,将咄摩支捆成了个粽子,不管不顾地丢上了战马,呼啸着便紧随薛万彻一路向郁督军山狂冲而去。
八十里之距并不算短,可对于发足狂奔的骑军来说,却也着实长不到哪去,加之薛延陀汗庭最大的拱卫力量——咄摩支所部已然被击溃,唐军这一路可谓是长驱直入,根本不曾遭到丝毫的抵抗,顺利无比地便在天黑前赶到了郁督军山,只一个冲锋,便即顺顺当当地拿下了汗庭金帐,拔灼妻妾子女无一漏网,尽皆被擒,次日,薛万彻以两千骑乘步军留守郁督军山,自率三千骑军一路横扫周边铁勒诸部,可怜铁勒诸部的兵力基本都已被拔灼带了去,留守力量虽还有些,却都是零散不已,各自为战之下,哪能挡得住薛万彻的兵锋所向,五日时间里,唐军十战十捷,很快便彻底稳定住了郁督军山周边之局势,旋即,薛万彻又按着陈子明事先规划好的战略,接连派出十数批使者,勒令仆固、回纥等周边各族留守人等前来归降,言称拔灼已兵败身死,陈子明即将率大军前来,有敢顽抗者,一律灭其族!
草原各族尽管都是狼性十足的凶狠之辈,可与其同时也尽皆是欺软怕硬之徒,面对着薛万彻所部的强大威胁,尽管各自部族中其实还有着不少的兵马在,真要联手起来,绝对可以灭得了薛万彻手下这么支小队伍,问题是听闻陈子明将率大军前来的消息之后,竟无一部族敢抗拒薛万彻的召见,十天不到的时间里,各部权贵们蜂拥着都赶到郁督军山,诚恳万分地送上了降书,以此来求得大唐的谅解。
各部族倒是诚意十足,然则在薛万彻看来,降书跟废纸其实没啥差别,除了能在邀功时,向朝廷呈送之外,甚用处全无,尤其是在这等群狼环视的情况下,有没有降书根本不足为凭,正因为此,薛万彻并未因各部族的服软便放松了警惕,而是照着陈子明事先的交待,勒令那些投降的各部族交出质子,并派出一半之兵力,到郁督军山协防。
薛万彻开出来的条件无疑极为的苛刻,各部族前来请降的贵胄们心中自不免都颇有怨疚,只是面对着薛万彻的强势,却是谁都不敢说声“不”的,只能是老老实实地照着办了去,不数日,郁督军山便已麋聚了万余各族控弦战士。
人一多必有乱,更别说如此多的异族战士凑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个一点便爆的火药堆,若是不曾受过陈子明的指点,薛万彻是打死也不敢这么干的,可有了陈子明事先的指点,薛万彻处置起来,却是利落得很——他根本不给那些控弦战士聚集抱团之机会,不管是哪一族的军伍,只要一开到了郁督军山,头一件事便是打乱编制,各族混编,再以唐军将士为统领,一部分军队分散在郁督军山脚下安营扎寨,以为第一道守御力量,至于大部队么,则是派出去征剿那些个希图侥幸、不来投降的部族,所过处,一派的血雨腥风,但凡抢到的财货,唐军不取一文,全都由那些部族兵自分了去,此举大大地激励了那些前来效忠的部族兵之士气,就这么着,仅仅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薛延陀汗国已是就此换了颜色,而此时,领军在外的拔灼居然还被蒙在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