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陈某就托大了,先行羁押嫌犯,若审后有差池,责任便由陈某一人来背好了。”
陈子明早就知晓马周的为人,原也没指望其会在此事上支持自己,所求的不过是其不去支持长孙无忌便好,至于说到背责任的问题么,陈子明却是根本不放在心上,道理么,很简单,此局本就是他陈子明所设,诸般证据详实得很,原就不虞有丝毫之差池,又哪有甚责任可背的。
“这怕是不妥罢?老臣坚持待诏书下后再行计较!”
长孙无忌实在是承受不起刘洎被拿下的损失,这一听陈子明如此说法,脸色当即便难看了下来,冷声便胡搅蛮缠了起来。
“长孙大人有意见可以保留,然,陈某身为右仆射,却是不能不遵旨行事,此事就这么定了!”
这一见长孙无忌开始耍无赖了,陈子明又哪会给其甚好脸色的,神情一肃,已是斩钉截铁地下了决断,而后么,也没管长孙无忌是怎个表情,大步行向宿卫军办事处,以右仆射的腰牌以及太宗的口谕,从宿卫军大将军张士贵手中要来了十余名宿卫军士兵,紧着便往政事堂方向赶了去。
“嗯?陈大人,您这是……”
政事堂中,刘洎正自心神不宁地拿着本折子,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冷不丁见陈子明领着十数名宿卫军士兵从外头行了进来,心中当即便是一慌,一股子不详的预感不可遏制地打心底里狂涌了上来,也就只是靠着养气的功夫还算了得,并未表现得太过慌乱,而是作出了副大惑不解状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刘大人,对不住了,有人弹劾阁下有不臣之心,陛下震怒,着陈某与长孙大人、马大人一道彻查此事,还请刘大人配合,姑且先委屈一下,待得查清真伪之后,陛下自会有所决断,刘大人,请罢。”
陈子明并未在意刘洎的故作镇定,一丝不苟地朝着其拱了拱手,摆出了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语调淡然地便道明了用意之所在。
“陈曦,尔安敢假传圣旨,狂悖,荒谬,本官定要上本参你!”
刘洎其实早就忘了前日在乔良府上时所说的那些话语,自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了不臣之心了,自以为冤枉之下,又哪敢就这么任由陈子明摆布了去,但见其霍然而起,猛地一拍文案,已是不管不顾地咆哮了起来。
“刘大人自有上本参本官之权力,然,在此之前,还请刘大人配合彻查之事,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为大臣体面计,还望刘大人自重,莫要让陈某下令拿人才好。”
既已是胜券在握,陈子明自是乐得表现一下宽容,并不因刘洎的咆哮而动怒,语调淡然依旧地便再次出言催请了一句道。
“司徒大人,马大人,您二位不会就这么坐看陈曦小儿如此胡作非为罢?”
刘洎虽是自忖无错,可也知晓三司会审须不是开玩笑的,牢狱好进却是难出,尤其是有陈子明这等办案老手在主审,就算没罪怕也难逃被栽赃之下场,自不免便急了起来,紧着便将主意打到了跟着行进了政事堂的长孙无忌与马周的身上,显见是指望着二人能为其主持公道了的。
……
饶是刘洎求助的目光有多无助,可无论是长孙无忌还是马周,这会儿却是谁都不肯开口言事,前者是该说的早已说尽,此际已然无话可说,而后者么,则是根本就不想说。
“刘大人,请自重!”
陈子明老神在在地等了片刻,见长孙无忌与马周都不曾开口言事,这才声线冷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尔等,尔等……,哼,走着瞧好了!”
这一见形势已是无可挽回,刘洎的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可也不愿忍受被人当场拿下之耻辱,这便重重地怒哼了一声,昂着头便往外行了去。
“押入宿卫处,由尔等轮番看守,没有陛下的诏令,任何人不得私相探访,违令者,以谋逆罪论处!”
陈子明根本没在意刘洎的狠话,招手叫过负责指挥的那名宿卫军伙长,声色冷厉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诺!”
听得陈子明这般吩咐,那名宿卫军伙长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着应了一声,领着一众手下便将刘洎押往宿卫军办事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