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你没事罢?”
陈子明一行人等方才刚到了天台下,人都还没下马背呢,就见李恪已是满脸紧张之色地从台阶上冲了下来,这一见陈子明浑身上下都是血,心顿时便慌了,紧着便发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下官并无大碍。”
一场如此激烈的鏖战下来,要说没事,那又怎生可能,尽管伤得不重,可毕竟还是伤了,背后的猎装赫然有着一道长达尺许的血口,左肩上更是有着处还在冒血的窟窿,虽说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可血却是流了不少,没个十数日的调养,怕是难以恢复元气,可话又说回来了,就这么点伤势,于习惯了腥风血雨的陈子明来说,还真就算不得甚大事来着。
“还说没事,这血都流成这样了,快,快传太医!”
陈子明自己是无所谓,可李恪却又哪能放心得下,紧着便咆哮了一嗓子,现场顿时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好在此番跟随前来的太医不少,大多正聚集在天台左近,听得李恪有令,自是都不敢稍有怠慢,但见数名擅长金创的太医紧着便一拥而上,也不管陈子明乐意不乐意,七手八脚地扒下了衣袍,上药的上药,裹伤的裹伤,不多会,便已将陈子明裹成了只粽子。
“臣等叩见陛下。”
处理完了伤口,又换了身官袍之后,陈子明领着薛万彻与薛仁贵,紧着便登上了天台,朝着太宗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卿等不必多礼,且自平身好了。”
太宗一生经历的战阵无数,就今日这等小规模混战而言,其实当真算不得甚大事儿,问题是自家儿子以及重臣都险些命丧当场,这可就触及到了太宗的逆鳞,在陈子明等人尚未登台前,太宗可是大发了一通子脾气,严令大理寺卿张玄素、刑部尚书刘德威彻查此案,也就是见到了陈子明等人到来,铁青的脸色方才稍稍缓和了些,只是叫起的声音里依旧透着股浓浓的怒气。
“谢陛下隆恩。”
听得太宗语气不善,陈子明与薛仁贵倒是无甚特别的反应,可薛万彻却是明显有些慌乱,只是这当口上,各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谢恩都是题中应有之意,却是半点都不能有所含糊的。
“子明啊,此番多亏了你了,若不然,朕可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太宗此番之所以来朔州会猎,一者是要借会盟草原诸部的举措,来振奋大唐之国威,一洗征高句丽不顺之晦气,二来么,也是想着借此机会收回权柄,却不曾想好端端的一场盛举居然弄成了眼下这般模样,太宗心中的火气自然是小不到哪去的,只是面对着力挽狂澜的陈子明,太宗还真舍不得说甚重话,紧着便出言安抚了陈子明一番。
“陛下谬赞了,微臣此番负责调度事宜,却出了如此之岔子,实是有罪在身,不敢自辩,还请陛下按律处置。”
身为首辅大臣,又是此番会猎的总调度人,如今会猎出了岔子,不管怎么说,陈子明都有责任在身,太宗或许不会在此际追究,却难保长孙无忌那头出幺蛾子,与其到时候再来纠缠不休,倒不如索性先行认了罪,赌的便是太宗不好在此际太过较真,这等为官的手法,陈子明耍将起来,自是顺溜得很。
“此事不怪爱卿,皆是那帮突厥狗贼反心不死,此番错非爱卿拼力死战,社稷危矣,朕已下诏彻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爱卿一个交代。”
太宗本就无心处置陈子明,自是不曾去揣测陈子明的心思,很是干脆地便免了陈子明之过失。
“陛下圣明。”
太宗既是如此说了,称颂乃是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薛万彻!”
太宗显然对陈子明的态度相当之满意,可也没再多说些甚,仅仅只是嘉许地点了点头,摆了下手,示意陈子明自行退下,而后便即冷热地将视线转到了薛万彻身上,怒气勃发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臣在。”
一听太宗语气不善,薛万彻的脸色当即便是一白,心中尽自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胡乱开口言事,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
“朕将防卫重任交托给尔,尔便是这么报答朕的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