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这是虚言狡辩,安敢如此辱没斯文,狂悖,荒谬!”
杜楚客虽也算是小有口才之人,可跟陈子明一比较,那就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些,尽管被气得浑身哆嗦不已,却愣是找不出甚反驳的理由,只能是胡乱地谩骂着。
“放肆!何谓辱没斯文,尔身为下级,在本官面前咆哮不已,便已是不敬之罪,不念陛下教化天下之苦心便是不忠,肆意贬谪新科进士,抹杀他人之前途,与谋财害命何差耶?不三省己身,反倒肆意辱骂上司,尔有何面目自称社稷臣?”
彼此既已扯破了脸,陈子明又哪会再给杜楚客留甚情面的,一针见血地便连点出了其几大罪,言语之犀利,当即便令杜楚客脸色煞白如纸一般,概因这么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出来,也解释不了!
“杜某……,罢了,既如此,这尚书,杜某不当也就是了,你陈大人欲如何便如何好了。”
词穷理屈之下,杜楚客已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也自无面目再跟陈子明较劲,这就起了辞官归隐之心思。
“杜大人这话又说错了,陛下将复核选官一事交给你我,乃是信重之隆恩也,杜大人这么甩手一去,莫非是要与陛下赌气么?”
倘若真让杜楚客走了人,不说朝局会否起大波澜,光是眼下这么个差使就不甚好交待过去,正因为此,陈子明自是不会同意杜楚客的请辞,他要的不过是其之配合罢了,而今,杜楚客既是服了软,陈子明自是不会过于己甚,这便放缓了语调,一派语重心长状地又教训了杜楚客一通。
“下官并无此意,然,事情既是下官办砸了,自当承其后果。”
可怜杜楚客往昔也算是朝中有名的刺儿头,可眼下被陈子明搓圆搓扁地拿捏得半点脾气全无,哪还有先前跟陈子明死扛到底的气概,浑然就已是一没了心志的糟老头而已。
“杜大人能有此认识便好,你要请辞,本官不会拦着,然则终归须得等到此番差使办完之后,想来杜大人应是能识大体顾大局的罢?”
陈子明虽是不愿朝局再起大的纷争,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便要强留杜楚客,态度么,就一个,你要走可以,先将事情给办好了再说,至于后头那些纷争么,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的,实际上,陈子明也不以为太宗会批准了杜楚客的请辞,估计闹到最终,太宗也只有恩威并施地高举轻落了事,当然了,这么个判断,自家心中有数便好,陈子明可没义务去跟杜楚客解说个分明的。
“陈大人怎么说便怎么好罢,下官别无异议。”
杜楚客既是起了去意,自是再无心多管选官一事,无可无不可地便表明了配合行事之意愿。
“如此甚好,如今要做的头一条便是紧着召那些新进士子再回吏部,此一条,还请杜大人亲自办了去,今日内便给本官一个答复,能办得到么?”
杜楚客既是肯配合,陈子明也就懒得再说甚废话,紧着便直奔了主题。
“下官尽力便是了。”
因着选官事宜并未最后定盘,众新进士子还都在京师中,大半新进之士子都住进了礼部所安排的宅院中,只有少部分是投宿于亲友家中,通知起来虽有些费事,可真要办了去,也自不难,杜楚客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也就应允了下来。
“嗯,那就拜托杜大人多多费心了,明日一早便开始既定之流程,本官自会率尚书省随员参与其事,至于前番那份荒谬章程之责任么,姑且看吏部上下之表现再酌情考虑也就是了,杜大人若是别无异议,就先议到此处好了。”
陈子明此番已是决议要将手伸进吏部中去了,不拿下几颗脑袋祭旗,这事儿便不算完,当然了,具体要拿何人来作法么,陈子明却是不会急着道破的,随意地交待了几句,便即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大人留步,下官告辞了。”
杜楚客的心情已是糟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也自不愿再在此处受罪,听得陈子明这般吩咐,紧着便起了身,行了个礼之后,拖着脚便径直退出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