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急,容下官细细道来,这么说罢,陛下乃是念旧之人,司徒大人与其自幼相识,乃是总角之交,后又在‘玄武门之变’时,为劝进陛下立了大功,再算上长孙皇后的情分,一旦司徒大人有出掌中书令之意,陛下定不会阻拦,然,也断不会即刻便给其明确之答复,终归是要问问殿下之意才是,若如此,事尤有可为之处也。”
陈子明从来都不以为长孙无忌会是束手待毙之人,既是算到了其会不顾脸面地去找太宗要官,自是早就在心中反复推演过多种应对之方略了的,不过么,他却并未急着说破,而是先行分析了一下太宗的可能之反应。
“子明所言甚是,父皇一向顾念旧情,错非如此,就那老匹夫之才,顶多一下州刺史耳,何得为司徒哉,罢了,不说这个了,还是须得紧着设法息了那厮之野望方好。”
李恪对长孙无忌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去了,连带着对长孙无忌的能力也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此际说出来的评价自然不会有啥好话了的。
“陛下若是有问,殿下切不可直言反对,以免激起陛下之逆反心理,只言兹事体大,为朝务顺遂故,还须得多听听群臣们之意见才是,如此一来,陛下纵使有成全长孙无忌之心,也自不好就这么乾坤独断了去,过后,下官再紧着去面奏陛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能就此说服陛下,纵使不行,那就朝议时见个高下也未为不可。”
陈子明自信地笑了笑,也自没卖甚关子,紧着便将所谋之策简略地道了出来。
“也罢,姑且先如此好了,只是小王先前曾答应殷元,要为其上本章的,今,变故若此,这本章……”
李恪很清楚自己的谋算之能远不及陈子明,而今,陈子明既是有了方略,他也就懒得再多费脑筋去细想,转而关切起了该如何向殷元解释之事。
“本章不急着上,姑且看后续如何再定也不迟,想来殷尚书是能理会得了殿下之苦心的。”
以陈子明之精明,又怎会猜不到李恪急着拉拢殷元为用的根本目的之所在,无非是为了将来的制衡埋下条伏笔罢了,对此,陈子明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没旁的,他只是穿越者而已,与素未谋面的那对便宜爹娘根本毫无感情可言,当初之所以要打官司,也不过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别说殷元了,便是陈镇以及殷氏,陈子明心中其实都没太多的恨意,杀或是不杀,于陈子明来说,差别真就大不到哪去。
“嗯,那就……”
事已至此,李恪也自没甚旁的法子好想,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要就此结束了此番之意思,却不曾想突然见到何欢急匆匆地从屏风处冒了出来,话只说到半截,便即就此打住了。
“启禀殿下,陛下着人来传了口谕,说是请您即刻到承庆殿觐见。”
这一见李恪冷厉的视线如刀般扫了过来,何欢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地便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已是紧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知道了,孤这就去。”
先前陈子明还说太宗会召唤呢,这才多长时间,太宗的口谕便到了,尽管语焉不详,可李恪第一反应便是太宗要谈的便是中书令出缺一事,眉头当即便是微微一皱,可也没甚犹豫,挥手间便已将何欢打发了开去。
“殿下只管去,回头下官自有分寸。”
见得李恪探寻的目光望了过来,陈子明当即便是淡然一笑,言简意赅地便安抚了其一句道。
“嗯,子明且在此稍候,孤去去便回。”
李恪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并不想让陈子明就这么走了人,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大步行出了御书房,紧着便往承庆殿方向赶了去。
“殿下,陛下刚睡着,您看……”
李恪紧赶慢赶地到了承庆殿,却愣是没能见着太宗的面,这才刚到寝宫门口呢,就见赵如海已是疾步迎上了前来,小心翼翼地禀报了一句道。
“既如此,那小王便在此处候着好了。”
一听太宗居然睡着了,李恪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可问题是不管他信还是不信,都断然不能惊扰了太宗的睡眠,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地恭候在了寝宫的外头,当然了,与此同时也没忘了着人紧着将此等蹊跷事报给了陈子明。
“睡着了?唔……”
听得了李恪差遣来的小宦官之禀报,陈子明也同样为之愕然不已,一时间也真就有些搞不懂太宗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