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李泰诚恳认了错,长孙无忌倒也不曾过于己甚,闷哼了一声之后,便即将个中之厉害关系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舅父教训得是,甥儿明白了,只是该给萧老儿甚谥号却是须得有所讲究,不知舅父可有定议否?”
李泰念念不忘的便是要夺回自己继承人的地位,这会儿听得长孙无忌这般说法,心中的野望自不免便大起了,只是又担心遭长孙无极臭骂,倒是不敢表现出甚兴奋之模样,也就只能是强压住撞鹿一般的心跳,故作从容状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萧老儿素性执拗,好自以为是,故,常与人争执不休,此谓之狭也,其又爱自称为公,既如此,就给其个褊公的谥号好了。”
长孙无忌显然早有腹稿,但见其阴冷地一笑,便已给出了个刻毒无比的答案。
“褊公?褊公!哈哈……,好,就这么定了,舅父且请放心,甥儿这就去安排一二!”
李泰将褊公二字念了几遍之后,忍不住便大笑了起来,就宛若已然瞅见了李恪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一般……
两仪殿的御书房中,一身整齐亲王服饰的李恪正自端坐在文案前,手持着朱笔,不时地在折子上加注着批示,看似神情专注,可实际上么,批折子的速度远不及平常时的一半,不为别的,概因李恪的心情正自烦得很,这都已是两天过去了,为萧瑀请谥号的事儿早已交办了下去,可礼部那头却迟迟没个结果出来,明显是出了状况了的,偏偏许敬宗那头又不曾来个准信,这令李恪的心情又如何能好得起来。
“启禀殿下,礼部尚书许敬宗、许大人在宫门外求见。”
就在李恪心神不定间,却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中,何欢已是疾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文案前,一躬身,低声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宣!”
一听是许敬宗到了,李恪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毫不犹豫地便道了宣。
“诺!”
李恪既是有所吩咐,何欢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急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不多会,便见满脸凝重之色的许敬宗已是疾步从屏风处冒出了头来。
“下官见过殿下。”
见得李恪满是期盼的视线扫了过来,许敬宗的心顿时便是一慌,脚下也不禁便为之一顿,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但见其疾走数步,已抢到了文案前,躬身便行了个礼。
“延族不必多礼了,小王交代之事都办得如何了,嗯?”
李恪乃是精明之人,只一看许敬宗的脸色不对劲,心头立马便是一沉,已然知晓麻烦恐怕是要大了去了,只是心中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也自顾不得多言寒暄,紧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下官无能,如今事情依旧在争议之中,下官弹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这一听李恪问得如此之急,许敬宗的脸色顿时便更苦涩了几分,可又不敢虚言隐瞒,只能是无奈地请罪了一番。
“嗯?这么点小事,能有甚可争议的,尔且说来与孤听听好了。”
李恪之所以没有亲自动本为萧瑀请谥号,而是将事情交代给许敬宗去办,固然有着避嫌之考虑,可更多的则是出于对许敬宗的信任,却万万没想到许敬宗这个礼部尚书居然会掌控不了部务,心中自不免颇为的失望,面色一板间,问话的语调里也就不免带了几分的寒意了。
“殿下息怒,此事确是下官操作不力所致,前日下官领了殿下之命,即刻便回了礼部,召各司人等商议行止,于会上,礼部司郎中赵凯、主客司员外郎顾俊等诸多属官皆曰萧老大人生性执拗,好与人争,处事多有不公处,故,文贞之谥号太过美誉,殊为不妥,当谥以褊公才是,下官怒而呵斥之,奈何众官争执不休,下官初掌礼部,一时难以尽控,以致局势糜烂至此,下官辜负了殿下重托,实在是惭愧至极。”
眼瞅着李恪声色不对,许敬宗当即便有些慌了神,自不敢稍有隐瞒,紧着便将礼部这几日议事的情形简单地陈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