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子明这么一搅扰,陈妍这才惊觉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情不自禁地便惊呼了一嗓子,羞得扭头便要逃走,可到底是放心不下,真怕自家老爹会拿骆宾王来作法,顾不得羞涩,语气急促地丢下了句交代之后,这才慌乱地逃出了书房。
“好了,人都走了,还看个甚。”
被陈妍这么一闹,陈子明的严肃自也就有些装不下去了,再一看骆宾王还在愣愣地望着屏风处,自不免便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这便沉着声地提醒了一句道。
“学生失礼了。”
听到身后传来了陈子明的声音,骆宾王这才从失神状态里醒了过来,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红,赶忙掩饰地一躬身,呐呐地致歉了一声。
“罢了,别说本官不给你机会,今科尔若是不能高中三甲,就自己回兖州去好了。”
尽管对夺走了自家女儿芳心的骆宾王还是不免有些不爽,奈何陈子明终归做不出棒打鸳鸯之事,当然了,也自没打算平白便宜了骆宾王,这便给其限定了个条件。
“学生记住了。”
今科虽是恩科,可前来赶考的举子并不比革新之后的第一次大比少多少,尽管总数尚未统计出来,可光是已在国子监报了名的举子便已有两千之数,元宵之后,还有大批举子会赶来,要想在如此多的各州俊彦中争夺前三,自不是件容易之事,然则骆宾王却并未有丝毫的畏难之色,但见其长身一鞠,而后便即就此走了人……
“子明啊,再有不到两月,便是开恩科的日子了,朕看此科便由爱卿任主考好了。”
三天的年假一过,也就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一大早地陈子明便进了宫,将手头正在办着的政务向李恪禀报了一番,又陪着其闲聊了一阵,正自准备就此请辞而去呢,却听李恪突然出言提议了一句道。
“陛下如此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今科微臣恐不得为主考,须得避嫌。”
出任主考乃是极其难得的荣耀,所取中的士子皆是门生,若有心培植势力,大可趁势而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那都是好事一桩来着,独独对于陈子明而论,却并非所愿,此无他,概因他既是有心抽身退步,自是不愿自个儿在朝中的影响力再度膨胀,若不然,引来圣忌不说,将来他要想归隐的话,无形中难度便会大上不老少,故而,在谢恩之余,紧接着便是婉拒。
“哦,避嫌?这话是从何说起?”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不由地便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没搞懂陈子明所言的避嫌是避在何处,不得不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此事说来惭愧,微臣家教不严,以致于小女竟与今科举子私定了终身,微臣劝阻不得,只能与那举子约定今科若能高中,则准之,故,微臣实不能为今科之主考。”
听得李恪见问,陈子明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层苦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不甚甘心状地便解释了一番。
“哈哈……,竟有此事?呵呵,小妍儿如此乖巧的个女孩,怎会有此壮举,朕倒是好奇得很,卿且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陈子明话音刚落,李恪心中的八卦之火顿时便大起了,哈哈大笑着便刨根问底了起来。
“让陛下见笑了,此事当须得从中秋时说起……”
见得李恪在那儿幸灾乐祸,陈子明的额头上当即便浮起了几道黑纹,偏偏面前这主儿是帝王,他硬是要八卦,陈子明也没辙,只能是将所了解到的情形简单地陈述了出来,但却并未说出骆宾王的名讳,只以举子一词言之。
“嗯,原来如此,此倒是好事,那举子究竟姓甚名谁,回头朕取了其文来过过,能合眼,便是取为状元也自无不可。”
李恪早先之所以打算将主考之位许给陈子明,为的便是要示恩,而今么,见得陈子明似乎真有意要成全陈妍与骆宾王,他也自来了兴致,随口便给了陈子明一个承诺。
“陛下还请慎言,科举取士乃国之大事,社稷之重器也,岂可私相授受哉,请恕微臣不敢苟同。”
李恪此言一出,陈子明的脸色立马便严肃了起来,不甚客气地便进谏了一番,顿时便令李恪老脸微红不已。
“子明教训得是,是朕失误了,此议作罢,那举子能不能高中,就看其运道如何好了。”
李恪到底不是昏君,被陈子明这么一说,虽有些悻悻然,可头脑终归还是清醒的,也自不会再固持己见,满脸诚恳地便认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