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值此微妙时刻,为防打草惊蛇,须得以快制胜,切不可稍有迁延,依微臣看来,在派出裴行俭之同时,京中也须得有所部署,窃以为陛下不妨下个明诏,言称将移驾东都,借此名义,调军一事大可顺理成章行了去,有此两手准备,当不虞逆贼猖獗矣。”
尽管听出了李恪对裴行俭的不放心之意,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出言点破,也不曾多言解释,仅仅只是语调淡然地将所谋之安排详细道了出来。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来人,拟旨!”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焦躁的心也自安稳了下来,并未再多犹豫,一挥手,已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诺!”
李恪这么一声喝令之下,侍候在侧的何欢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行到了一旁的几子前,抽出一张空白的诏书,摆好了拟诏之架势……
“下官见过大人。”
裴行俭正自忙着钻研新军编制之章程,冷不丁听得陈子明有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着便到了陈子明的办公室中,这一见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陈子明一人在,明摆着是有机密之事要交待之状,心头不由地便是一凛。
“守约不必多礼了,本官叫尔来,是有一紧要之事须得着尔去办的,这么说罢,荆王欲反,函谷关上镇将胡明与之暗通款曲,欲联兵攻取洛南之军械研究所,今,为防打草惊蛇故,朝廷大军一时难以调集到位,须得有智勇双全者前去确保函谷关不失,关中乙营校尉章庚可为内应,守约可敢去走上一遭否?”
事态紧急,陈子明自是无心多言寒暄,紧着便将形势与要求一并道了出来。
“下官愿往!”
一听是这么个差事,裴行俭的瞳孔当即便是一缩,但却并无丝毫的犹豫,面色坚毅地便表了态。
“守约真国士也,本官未看错你,说罢,须得多少人马,本官自当设法为尔调集周全。”
尽管早就知晓裴行俭胆略过人,断不会有畏难之心,可真见其如此昂然表了态,陈子明的心中还是难免滚过一阵感动,很是慨然地嘉许了其一番。
“大人明鉴,下官以为如今胡明既是欲反,关中戒备必严,以函谷关之险,错非大军前去征讨,实难遂下,故,人多实不足为凭,予下官两搏杀好手为随从即可。”
裴行俭并未急着言事,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慎重其事地提出了个要求。
“哦?守约打算如何做了去?”
听得裴行俭这般说法,陈子明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但却并未加以置评,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下官打算……”
裴行俭自信地笑了笑,紧着便将所思之对策细细地解说了出来。
“好,守约这就随本官进宫面圣去。”
陈子明将裴行俭所言之策细细地过了一番,心下里认定此策虽有一定的风险,可成事的几率却是颇大,自也就没再多犹豫,嘉许了一句之后,领着裴行俭便往宫里赶了去……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易守难攻,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与此同时,也是关中与河南之间最重要的通商要道,每日里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更有无数朝廷官差穿梭关内关外,从卯时正牌开关到戌时正牌闭关为止,车水马龙之情形随时可见,当然了,由此而来的纷争也自不会少到哪去,这不,巳时刚过,不知何故,一队进关的商队与一队出关的商队于关城交汇处起了摩擦,双方争执不下,当场便纠缠成了一团,生生将关城外的道路堵得个严严实实地,偏偏两支商队皆背景惊人得很——一支是 “新欣商号”这个大唐商业领域的巨无霸,另一支商队的来头也自不小,乃是老牌皇商“燕记商号”,双方间原本就有旧怨在,而今这么一对峙起来,自是各不相让,弄得守关将士也自无可奈何,只能是两不相帮地和着稀泥,整个场面乱得有若开了锅的水一般。
“混账东西,来人,给老子将那些蠢货都赶了开去!”
两大商号这么一纷争起来,动静自是大得很,原本正在城门楼里与几名心腹手下密议进军洛南事宜的胡明自不免便被惊动,这一见关城外已是乱成了一团,顿时为之大怒不已,气急万分地便骂了一嗓子,自有数名亲卫紧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冲下了关城,自去驱散纷争人等不提。
“报,禀将军,尚书省左司郎中裴行俭出关公干受阻,怒急骂人,指名要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