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道理,都已是说得个通透了的,至于杨太后听还是不听,陈子明也自没法顾忌那么许多了的,左右真要出现了废后的事儿,陈子明也只能是竭力去维持朝局之稳定,以求将破坏性的影响降低到可接受之程度,正是出自此等考虑,陈子明也就没再强求杨太后的配合,这便将所谋之策坦然地道了出来。
“嗯,子明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妄图幸进的狐媚子?”
杨太后依旧不曾表态,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转而又抛出了个尖锐无比的问题来。
“太后娘娘明鉴,此内禁之事也,实非身为臣下者可以置喙者,然,窃以为宫中嫔妃者,无一不是太后娘娘之媳妇,所诞之子息,也皆是太后娘娘之孙,但消能各安其位,不单是您之福,也是社稷之福,天下苍生之福也。”
杨太后所问的这么个问题可不简单,一不留神就会栽到沟里去,然则对于陈子明来说,应付起来却也不算难事,张口便有。
“子明所言,本宫皆已知晓了,若无旁的事,且就先到此处好了,卿且自去罢。”
对于陈子明所言诸事,杨太后虽不曾明确表态,然则在下逐客之令时,无论脸色还是语调,都已是相对平和,足可见心中其实已然是同意了陈子明的提议,只是碍于面子,不愿当面下个决断罢了。
“太后娘娘圣明,微臣告退。”
该说的,能说的,都已是说尽了,陈子明自也不想再在此处多留,这便紧着称颂了一声,就此退出了泰福殿,赶去承庆殿,接了汝南公主与陈舒,一家三口分乘两辆马车便往自家府上赶了去……
“夫君,跟母后谈得如何了?”
汝南公主到底是心思重,宫中人多,她不好刨根问底,可待得马车缓缓启动之际,汝南公主终于是忍不住了,但见其满面愁容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开口发问了一句道。
“还好罢。”
此番跟杨太后一番长谈下来,简直比朝议之激辩还有更累人上几分,个中之转折颇多,远谈不上一帆风顺,饶是陈子明生性坚韧过人,到了此时,也已是颇觉心力憔悴了去,自是不愿多言,仅仅只给出了个颇为敷衍的答案。
“夫君,兹事体大,须开不得玩笑,情形究竟如何了?”
汝南公主与萧皇后之间相处一向融洽,自是不愿见其有难,对陈子明这等敷衍的答案,自也就相当之不满,没好气地便刨根问底了起来。
“放心好了,为夫出马,断不致有差的,母后虽不曾明确表态,然,心已是意动了的,至迟三五日内便可见分晓。”
尽管心力已是有些不济,然则陈子明又如何舍得让汝南公主忧心,虽不曾详述与杨太后交涉之经过,可却是笑着给出了个肯定的保证。
“嗯,若能如此便好,只是妾身却是担心三哥知晓了实情之后,会迁怒于夫君,若如此,那……”
此番陈子明插手废后一事,虽是出于大局之考虑,可毕竟是坏了李恪的好事,汝南公主自不免又为自家夫君担上了几分心思。
“馨儿无须过虑,为夫自有分寸,陛下即便要怪,为夫也自有应付之道,误不了事的,倒是为舒儿定日子的事儿须得抓紧了,早些给萧家送了过去,也算是了了桩心事罢。”
李恪会迁怒么?答案是肯定会,对此,陈子明自是早就预料到了的,不过么,也并不怎么在意,没旁的,在陈子明看来,要抚平李恪的怒气并不算甚难事儿,再说了,他都已是打算归隐林下了的,左右不过就是再熬几年的事儿罢了,就算李恪怨气真的难消,那又能如何呢?总不致于将他陈子明往死里逼了去罢。
“日子妾身倒是前两日便着人算好了的,只是萧家刚遭了罪,妾身就没急着送了去,如今事情既是已有定策,回头妾身便去萧家走上一趟好了。”
于汝南公主来说,最挂心的当然还是自家儿子的婚事,此乃为人父母之天性,哪怕贵为公主,也自不会例外,正因为此,一听陈子明说到了儿子的婚事,汝南公主的注意力立马便被转移了开去,而陈子明么,自也乐得借此放松上一下,这便就着儿子的婚事,与汝南公主好生商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