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恪这般发落,萧锴心中虽是委屈万分,却又哪敢再多逗留,只能是颤巍巍地谢了恩,拖着脚,行出了大殿,自行打道回府去了。
望着萧锴那萧瑟无比的背影,大殿中诸般臣工们不管原先的心绪是幸灾乐祸也罢,同情居多也好,这会儿都自不免升起了相似的念头——萧家要完了,怕是萧皇后的位置也将不保,至于是否要落井下石一番,就得看后头的发展如何了的……
“皇后娘娘驾到。”
承庆殿的一间偏殿中,一名年近四旬、身着公主服饰的美妇人正自急促不安地在空旷的房中来回地踱着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愁容,这人正是当今宋国公萧锐之正妻太宗长女襄城公主。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听得响动,襄城公主赶忙收敛了下散乱的心神,紧着迎上了前去,冲着缓步从屏风后头转将出来的萧皇后便福了一福。
“嫂嫂不必多礼了,且坐下叙话罢。”
萧皇后的脸上虽是粉了妆,看上去气色不错,可眉宇间却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意,眼神里更满是憔悴之色,然则在对待襄城公主的见礼上,却依旧和颜悦色得很。
“谢皇后娘娘隆恩。”
襄城公主恭谨地谢了一声,但却并未就座,而是等萧皇后在偏殿正中的几子后头入了座,方才在侧面的一张矮几后跪坐了下来,微低着头,并不曾开口言事。
“尔等且都退下罢。”
萧皇后等了片刻,见襄城公主始终低头不语,便知其这是要私下商榷上一番,这便一扬手,很是善解人意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萧皇后的金口这么一开,随侍人等自是都不敢稍有迁延,齐齐应诺之余,鱼贯着便全都退出了偏殿。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萧家罢?如今这局面下,妾身已是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襄城公主虽是太宗长女,算起来是李恪的异母姐姐,问题是彼此间基本没啥来往,也谈不上有甚亲情可言,如今萧家三兄弟里已有两位被罢官在家,就只剩下一个人微言轻的萧釴在朝中任着给事中(正五品上)一职,明显就是大厦将倾之势,襄城公主虽素来不理外务,也不得不涎着脸来求萧皇后出面搭救了的。
“嫂子,不是本宫推脱,实是此事本宫也自无可着力处,若论能,满朝文武中,也就只有一人能解萧家之危罢。”
萧家乃是萧皇后的娘家,尽管不是亲兄弟,可一向以来,也就只有萧家三兄弟肯为她萧皇后之事奔走,实际上,若不是为了帮萧皇后,萧家也不致于落到眼下这等窘境,于情于理,萧皇后都得设法帮着萧家解厄,奈何她自己才刚从废后风波里脱出身来,尚不曾真正得李恪的原谅,如今的情形下,萧皇后便是想帮都帮不上忙,面对着襄城公主的求肯,萧皇后也自无奈得很。
“这……,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何人?”
这几日来,萧家为了不遭横祸,私下里不知去求了多少往昔的好友同僚,可惜根本没人愿意为萧家缓颊,倒是风凉话说了一大堆,萧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不得不让襄城公主前来求肯处境同样艰难的萧皇后,而今一听萧皇后如此说法,明显是不打算亲自出面了的,襄城公主的心顿时便凉了半截,只是出于落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指望,勉强地探问了一句道。
“当今之世,唯有左仆射陈曦、陈大人能救下萧家。”
尽管襄城公主问得很是勉强,然则萧皇后却并未介意,但见其脸色一肃,已是慎重其事地点出了陈子明的名。
“啊,这……”
这一听萧皇后推荐的人是陈子明,襄城公主不由地便楞了当场,此无他,此番立储一事就属陈子明反对最烈,前些日子,萧家更是用儿女婚事拿捏了陈府一把,彼此间的关系早已降到了冰点,在这等情况下,要想指望陈子明出面帮忙,显然有些不太可能,至少在襄城公主看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