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莫非有甚难言之隐么,嗯?”
陈子明对许敬宗从来没半点的好感可言,这些年来,也没少出手打压于其,奈何有着李恪的庇护,即便是有着不少关于许敬宗贪赃枉法的确凿证据,也愣是没法将此獠彻底打将下去,此番真要大动的话,结果怕也不会有甚例外可言——柯俊明一案其实早在柳如涛的夹袋中,相关外围证据也早就已摸清,虽尚不曾真正动手,可据现有之线索,便已可顺藤摸瓜地拉扯到许敬宗身上,问题是就算真审出了详情,李恪也未见得便一准会将许敬宗拿下,极有可能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就只是不痛不痒地训诫其一番了事,正因为有着此等之判断,陈子明方才没准备真用此案来大做文章,可以之来压许敬宗听话却是必须之事。
“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啊,只是顺应天心民意罢了,并无甚旁的意思。”
这一听陈子明问话的语调里已是透着股浓浓的寒意,许敬宗可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赶忙陪着笑脸地解释了一番。
“哼,好一个顺应天心民意!天心又岂是尔可以妄测的,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御史台那头弹章侍候么,嗯?”
陈子明当然清楚许敬宗之所以拼命鼓吹御驾亲征乃是李恪之授意,但却故意装作不知,板起脸来,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许敬宗一番,虽不曾明言要其如何做,可意思无疑是表达得很是清楚了的。
“啊,这,这……”
以许敬宗之精明,自是一听便知陈子明此言何意,可一想到李恪当初暗示时的言语,许敬宗又不免为之纠结不已,一时间还真就不敢轻易表态上一番,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也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圣贤有言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执迷不悟,就怕祸事难免临头,何去何从,想来以许大人之睿智,不会不知该如何抉择的罢?”
陈子明此番力阻李恪亲征乃是势在必得,又怎可能真让许敬宗首鼠两端了去,这一见其吭哧了半天,也没见句完整的话语,脸色立马便是一沉,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其一番,言语间满是不加掩饰的威胁之意味。
“厄……,大人教训得是,是下官孟浪了。”
同朝为官如此多年,许敬宗又怎可能会不知陈子明的手段有多犀利,更不会不清楚死在陈子明这个杀胚手下的大臣有多少,别看他在朝议时,常常跳出来跟陈子明唱反调,可那都是为了讨李恪的欢心,以形成制衡之格局,但这却并不意味着许敬宗真有胆子跟陈子明硬碰硬,此际一见陈子明似乎有着要下狠手之架势,许敬宗哪敢再坚持,赶忙先服软地认错了一番,只是话却是说得颇为的含糊,明显透着股打算蒙混过关之意味。
“许大人既言知错,那想必应是知晓该如何改正才是,可须得本官出手帮衬么,嗯?”
陈子明多精明的个人,又岂会被许敬宗这等不入流的小伎俩所蒙蔽了过去,根本就没给许敬宗留下丝毫转圜的余地,紧着便逼问了一句道。
“不用,不用,下官岂敢劳动大人法驾,此事下官既是行差了去,自当纠正便是了。”
开啥玩笑,真让陈子明出了手,那乐子可就真要闹大发了去了,再给许敬宗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陈子明摆明了车马地硬碰上一回,事到如今,除了赶紧认栽之外,许敬宗还真就没旁的法子好想了的。
“如此甚好,本官还有些公文待办,延族只管自忙了去便好。”
该说的话既已说透,陈子明也自懒得跟许敬宗再多言啰唣,这便一挥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啊,是,是,是,大人留步,下官告退。”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许敬宗哪敢再多迁延,如获重释般地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房去,直到出了门,这才惊觉后背早已被汗水濡湿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