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一定要去么?”
李恪给出的期限是两天,却不曾想陈子明居然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成功说服了李勣,面对着二人的联名请战本章,李恪不禁觉得有些头大,问题是他又想不出甚好的理由来强行阻止陈子明出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怎么情愿让陈子明走上这么一趟,而以其之军略能力,也挑不出陈子明所上的战略计划中有甚瑕疵可言,无奈之下,不得不将陈子明唤了来,见礼一毕,也自无甚寒暄之言,紧着便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高、百两国向来敌视我大唐,近年来虽不曾扰边,却不过是在休养生息罢了,若不早灭此二国,早晚会是大患,今若欲灭之,当须得速胜为上,概因此二国皆多山,又地处寒冷地带,我大军前去征讨只宜速战速决,不令敌有喘息之机,一旦不能在九月前灭此二国,则战必不利,故,微臣方才图谋以奇制胜之法,此策看似简单,实则变数极多,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之结果,唯微臣自去,方可保得调度无虞也。”
尽管不甚清楚李恪为何有着阻止自己挂帅之想法,然则陈子明却是不想改变初衷,没旁的,他能为大唐谋划的,大体上都已谋划好了,该做的事尽管不能说全都做完了,可也已是大体差不离了的,到了这般田地,陈子明已经不想再恋栈不去,接下来的岁月,他可不想再那么劳心劳力了去,毕竟伴君如伴虎这么句古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而是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堆砌出来的,正因为此,功成名退自也就成了陈子明的不二之选择。
“嗯……来人,传朕口谕,宣:兵部尚书李勣、左武卫大将军苏烈、兵部侍郎裴行俭、娄师德即刻到此议事!”
这一见陈子明执意要挂帅出征,李恪也自不好强劝,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紧着便下了道口谕。
“诺!”
李恪金口既开,侍候在侧的内侍监何欢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自去传唤诸般人等不提。
“臣等叩见陛下!”
何欢去后不多久,李勣等人很快便联袂赶到了御书房,这一见到李恪与陈子明君臣俩正蹲在一幅大型沙盘前低声计议着,众将的精神自不免都是为之一振,已然明白了李恪此际召见的用意之所在,但却都不敢在礼数上稍有闪失,紧着便齐齐抢上了前去,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都免了罢。”
见得众将已到,李恪这便起了身,拍了拍沾了沙子的双手,随口便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李恪金口既开,众将们谢恩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处,有趣的是众将在谢恩之际,视线几乎是齐刷刷地瞄向了那幅大型沙盘,眼神里尽皆透着浓烈的求战之欲望。
“朕叫尔等来,只为一事,唔,就东征高句丽之战,子明献了一策,朕有些拿捏不定,尔等且帮着参详一二好了。”
李恪有心想让众将们好生挑挑刺,最好能将陈子明的战略驳倒,如此一来,他也就能借题发挥上一番,不给陈子明出征之机会,当然了,鉴于陈子明也在场,李恪自是不好将话说得太明,可言语间的暗示之意味却无疑明显得很。
“陛下、诸公请看,高句丽与百济两国相邻,皆位于半岛之上,地形狭长,山脉走势大体为纵向分布,多山地少平原,其国之城除平壤外,大多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若以平推而进之战法,过鸭绿江之后,我军须得连克七城四十三军寨,方可进抵平壤城下,耗费时日恐多,一旦冬季到来,受阻之可能不小,战不利焉,故,某思得一策,当得兵分三路,第一路走安平,兵力为辽东、幽州军六万四千余众,正面平推直进,以水师配合,强渡鸭绿江,第二路事先走海路进新罗国,兵力两万余,与新罗军联兵一道,攻百济,拖住百济军之主力,不给其救援高句丽之可能,第三路军则是在第一路军发动后半个月里走海路进大同江,先期兵力为新军一个军三万余众,直扑平壤,沿途除了南浦以及松林两处小军寨之外,并无重兵把守,且江面宽而深,利我水师之进出,无论增援还是补给,皆甚为便利,以围点打援之战法先破高句丽各地赶来增援之军,后趁胜取平壤,一举灭其国祚,待得第一路军赶到,即刻随水师直扑大川,沿白马江杀奔百济国都泗沘(今之扶余郡。战而破之,大事定焉!”
尽管听出了李恪言语中的暗示,然则陈子明却并不在意,但见其先是冲着李恪深深一躬,而后便即一侧身,朝向了大幅沙盘,指点着其上的地形地势,详细地道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思。
“子明既已将方略道出,诸位爱卿且就此议议看好了,朕听着呢。”
时值陈子明畅畅而谈之际,李恪明显有些个不甚自在,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地等到了陈子明陈述完毕之后,这才一挥手,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