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了来犯的高句丽骑军之后,大唐舰队又猛轰了平壤城之东门,打得城中的高句丽军民尽皆心惊胆寒不已,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就此发动攻城战,甚至不曾派兵前去城下挑战,接连三日下来,就只忙着一件事——扎营,不是陈子明不想急攻,而是形势之所限——唐军上岸之处并非码头,尽管有着工兵营的全力建造,也已是建成了个简易码头,可装卸速度却依旧快不起来,毕竟新军装备的大炮不少,携带的弹药也多,加之军营的建设也与冷兵器时代的画地为营有着本质的区别,为确保部队在阴雨天时的战斗力,所要搭盖的营房、带顶棚之壕沟等都须得花大量的时间来经营,好在城中的高句丽军似乎是被打怕了的,并未再次出城骚扰,工程的进度倒是不算太慢。
三天下来,唐军的营地虽并未完全建好,可已然算是初具规模了的,从靠山的一侧一直向前延伸,已然将前营建到了离平壤城不足四里之处,出征的大唐新军第一军除了留在南浦以及松林作为掩护部队的两个团之外,其余将士皆已上了岸,各师炮兵团以及军属炮兵旅也自不例外,换而言之,唐军已然在平壤城下站稳了脚跟,反观高句丽一方,则是不停地从周边各城调集兵马,并强征城中民壮协防,三日下来,平壤城里已是拥兵十三万,陆续还有兵马正日夜兼程地向平壤赶,在定州城下与李勣所部对峙的渊净土也正率八万精锐紧急回援平壤,李勣趁势发动了一波攻势,打得剑牟岑狼狈不堪,不得不丢弃了城外的军营,全军退回定州城坚守。
“呜,呜呜,呜呜……”
永隆六年二月二十二日,晴,辰时正牌,太阳方才刚刚升起,唐军营地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两扇厚实的营门轰然洞开,一队队唐军官兵荷枪实弹地从营内行了出来,排成整齐的队列,向三里开外的平壤城迤逦而去。
“唐寇来啦,唐寇来啦,快,快吹号!”
见得唐军出了营,正在南城墙上值守的高句丽巡哨立马便被惊动了,狂呼乱嚷声大起中,凄厉的号角声也跟着暴响不已。
“该死,快,快去通禀大莫离支,唐寇杀来了!”
听得响动不对,原本正在城门楼里酣睡的高句丽南城守将乙支全南(高句丽一代名将乙支文德之长孙)当即便被吵醒了过来,连甲胄都来不及穿,疾步便冲到了城碟处,探头往外一看,见得唐军大举出动,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白,也自顾不得布置防御,急吼吼地便嚷嚷了一嗓子,自有一名亲卫紧着应了一声,匆匆向王宫方向赶了去。
“全军止步,就地列阵!”
唐军并未直抵城下,随着屹立在高大指挥车上的陈子明一声令下,两万八千大唐新军立马在离平壤城一里远处开始了布阵,这架势明显不是打算强行冲城,而是要等着高句丽军出城来战之模样。
“末将等参见大莫离支!”
渊盖苏文虽是个残忍好杀之辈,生活上也自骄奢得很,可在理政上却是极为的勤勉,每日里几乎都是一大早便赶到王宫去理政,今日也自不例外,也正因为此,唐军布阵尚未完毕,他便已赶到了南城,城上诸将见状,紧着便纷纷迎上了前去,齐齐躬身见礼不迭。
“命令各部严防死守,没有本官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杀无赦!”
渊盖苏文根本没理会诸将们的见礼,几个大步便抢到了城碟处,探头向外一看,见唐军正在里许开外列阵,立马便明了了唐军这是在邀战来着,眉头当即便是一皱,挥手间,便已是阴沉着脸地下了道死命令,显然是被唐军的枪炮之威给吓住了,这是打算依靠城墙之坚来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
“末将等遵命!”
在见识过唐军那犀利无比的枪炮之后,诸将们本来就没有出城迎战之勇气,这一听渊盖苏文如此下令,自是无有不从者,左右唐军也就只困住了东、南两侧而已,平壤城尚有北、西两门可以自由进出,也自不担心城中会有断粮之虞,自是都乐得跟唐军打上一场持久之消耗战的。
“传令:第一师前压至城前二百五十步处,第二师左右警戒,第三师及军属炮兵旅原地待命,工部营即刻就此架设前进营地!”
巳时正牌,日头早已升到了三竿高,唐军列阵也已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了,却愣是没见城中的高句丽军有甚反应,很显然,就算再等下去也是枉然了的,一见及此,陈子明可就不打算再等了,挥手间便已是就此下了令。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