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依稀记得,乌拉部很快就会被奴尔哈赤吞并了。
届时,只剩一个叶赫了。
他很想写信给杨镐,劝说对方制止建州攻打乌拉,但却知道杨镐不会重视,说了也白说。
这位便宜老师现在的唯一大事是攻打土蛮。
打土蛮,是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功绩。
杨镐刚刚东山再起,没道理放下这政绩工程,转而陷进短期之内根本看不出得失利弊的女真事。
心有余而力不足,良臣很遗憾,眼下他也抽不开身,也没有实力阻止奴尔哈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感觉十分的不好,就如同眼睁睁的看着隔壁老王摸进自己媳妇房间,却躲在阳台上不敢吭声般。
任你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没有实力和资格前,知道的越多便越痛苦。
良臣轻叹一声,他知道奴尔哈赤自“遗甲十三付”起兵后,实施的其实就是远交近攻策略,通过先吃掉相邻实力不如自己的小寨,进而积蓄实力再挑战如乌拉、辉发、叶赫、哈达四部,一点一滴壮大自己。
整个过程中,奴尔哈赤统战工作做的十分好,把一切可以利用、争取的力量,都凝聚到了自己周围。他像伐大树一样,目标集中,倾尽全力,一棵一棵地、一斧一斧地砍。
利用哈达和叶赫的矛盾先砍倒哈达。继哈达之后又砍倒四邻中最弱的辉发,对实力雄厚的乌拉则谨慎一些。最后放倒的一棵大树是海西四部中最强盛的叶赫。
最后,斧头对准了明朝。
整个过程持续了四十多年,看着真是一个漫长而雄伟的工程。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事咱家会召你的。”良臣挥手示意傅喇塔下去歇息,又将何和理替奴尔哈赤给自己回的信又看了遍,放下信,冷笑一声。
一车老参能卖几个钱咧。
还是大兄弟禇英敞亮,在自家日子那么紧张的情形下给魏兄弟赞助了五千两。
让郑铎将银票到京中兑换,顺便将那车老参找商人出售,卖得的钱赶紧买米买油,营地里就快断炊了。
等郑铎去办事后,良臣在账中坐的发闷,便偷偷出来透口气。
之所以要偷偷的是,是因为郭七癞子阴魂不散,老盯着他。一旦被这位七癞子姥爷发现,又是一阵没完没了。
不远处的校场操练正在进行,曹文耀和伍福铭虽觉得魏公公给他们的练兵法子很是可笑,但几天练下来,二人也看出了些门道。
至少,效果还是有的。
上千号人听到鼓声列队出来,比之先前的乌合之众模样,可是强的太多。
按魏公公的要求,一个月之内不训练别的,就训练队列,早操、晚操,直到所有士兵都能准确听从口令前进或后退,向左或向右为止。届时,再给配发武器装备,进行新一轮训练。
这是个枯燥的训练过程。
偷偷摸摸的看了一会新兵训练后,良臣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悄悄的摸回了帐中。
因为过度紧张,这两天他可没睡好觉,想着好死不如赖活,枯坐等待不如闷头睡觉,便脱下鞋子就要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在大红门那守着的大岛赶来报讯,说是刚刚寿宁公主府派人过来通传,说公主殿下请魏公公明日到府中吃宴,顺便把东西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