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在永宁殿等着白承泽的时候,几乎将手里的巾帕给扯烂掉。白承泽与安锦绣在她面前说话的样子,安锦绣最后看白承泽的那一眼,都让沈妃害怕的同时又愤怒。这两个人,怎么敢在御书房的高台下,当着她的面,就这样相对?
白承泽还是像往常来请安那样,脚步沉稳地走进了水榭。
“你这个逆子!”沈妃将手里的巾帕砸向了儿子,只是巾帕轻薄没有份量,不是用来砸人的物件,所以在离了沈妃的手后,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沈妃的脚下。
“都出去!”白承泽命水榭里的宫人们道。
宫人们没等沈妃开口,便都躬身退了出去。
“母妃,”白承泽在水榭里没有了外人之后,对沈妃道:“现在不是你跟安妃闹的时候,儿臣上一回已经跟母妃说过这事了,怎么母妃你还是要盯着她不放?”
沈妃起身,走到了白承泽的面前,小声道:“她是你父皇的女人!”
白承泽说:“是,她是安妃娘娘,这事不用母妃你一再提醒儿臣。”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沈妃的声音猛地一高,随后便又警觉一般压了下去,说:“你成了皇帝之后,什么样的女人你找不到?你要念着一个你父皇的女人?!”
白承泽显得哭笑不得,说:“母妃,你也知道儿臣不缺女人,为何非要想儿臣与安妃娘娘有些什么?安妃想养好她的儿子,儿臣真成就大业,我们两个各取所需,儿臣不明白母妃你在担心什么?”
“你别想骗我!”沈妃却丝毫不为所动地跟白承泽道:“你待安锦绣的样子我看得很清楚,我不能看着你往死路上走!”
“母妃,”白承泽直到这个时候,还是耐着Xing子跟沈妃道:“现在看来是母妃你想让儿臣死啊,”
“你,你说什么?”沈妃道:“白承泽,你还有良心吗?!”
“本来就没影的事,母妃非要一次次的说起,这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儿臣不得自刎谢罪?”
“这么说来,我是要杀你的人了?”
“母妃,以后儿臣与安妃娘娘的事,您就不要过问了。”
“滚!”沈妃手指走着水榭的门道:“你给我滚!”
白承泽叹了一口气,神情很疲惫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跟沈妃道:“母妃,江山与女人,你觉得儿臣是哪种为了女人放弃江山的人吗?”
沈妃站着没有说话,就这一点而言,她还是相信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如画江山的。
“我与安妃方才才联手打压了四哥一回,我们两个甚至让父皇怀疑四哥与白笑野有私交了,”白承泽说:“母妃,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要在后宫里跟她斗?你想把安锦绣逼到四哥那里去吗?”
“大皇子与四皇子之事,与她安锦绣有什么关系?”沈妃不相信道:“明明是他们两个跑到上官勇那里去胡闹,你不要以为我呆在后宫里,就对宫外发生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白承泽一笑。世宗接到韦希圣的报信,带着人要出宫去卫国军营的时候,安锦绣正好带着人来御书房请安,把世宗给堵在了御书房的高台下,这才有了世宗带着安锦绣出宫前往上官勇军中之事。现在细想,可以说安锦绣这一次的请安是赶巧了,也可以是这个女人的刻意安排。千秋殿就靠着御书房,韦希圣面圣之后,吉和完全有时间命人将这事传给安锦绣。
白承泽现在不能肯定周家二子去找上官勇救命的事,是不是真的,也还看不出这里面有安锦绣的什么手笔,但跟着大理寺衙役们进卫国军阵的是韩约和袁义,光凭着这一点,白承泽就能肯定,安锦绣在这件事里,绝不是一个袖手旁观的角色。
沈妃不知道白承泽这会儿在想些什么,看白承泽迟迟不说话,便道:“你哑巴了?”
白承泽道:“母妃,儿臣已经命人去请安妃娘娘来永宁殿了,一会儿见到她,您跟她道一个歉吧。”
“你说什么?!”沈妃这一回没能再忍着,高声叫了起来。
“母妃,”白承泽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沈妃道:“这是个能帮儿臣的女人,您就不能为了儿臣,容她一时吗?”
沈妃走到了坐榻前,慢慢地坐下了,过了好半天才道:“容她一时?这是何意?”
白承泽笑道:“日后母妃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安妃到了那时,也得跪在母妃的脚下,母妃容她一时又有何妨呢?现在你们份位相同,你不去惹她,安妃也会不来惹母妃,你们就这样相安无事,不是很好?”
“跪在我的脚下?”沈妃看着白承泽道:“真有这一天?不要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是被你放在了心里的女人,就算是我这个母妃,也碰不得她了。”
“承意长大之后,她由承意养老,”白承泽道:“安妃都不会住在宫中,母妃你还要把她放在眼里?”
“我能信你吗?”
“母妃,儿臣何时做过送掉Xing命,送掉江山的错事?”
沈妃的神情有些犹豫了,对于白承泽这个儿子,她一向是依赖,就算怀疑白承泽对安锦绣有私情,在沈妃看来这也是安锦绣的错,与白承泽全无关系。
“母妃,”白承泽小声笑道:“您想太多了。”
沈妃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她现在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母妃就答应儿臣吧,”白承泽像是在求沈妃一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