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青春年纪,身份尊贵,在熊京这么个大楚最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所在,却每日、每日以苦修为乐,说自己‘无欲则刚’,其实不是无欲,而是稀罕这些凡俗享受之欲。
既如此,还不如去海阔天空的闯荡一番,试试能不能在天地之间,显露出自己的峥嵘头角。”
听到这番话,张还生低头想了想,声音沙哑的说道:“可是老师,这炎黄之地如今已迈入大争之世,便是拥民百万,立国数百年的诸侯邦国都难以自保,那里还有复国小邦之君的用武之地呢?”
“陆地没有就去海上,”周监学毫不犹豫的说道:“夏时槮参、艾曦,周朝复庆、鵺呙、誏欬都曾在海外立国,历时数百年不灭,成就了一番功业,你不妨效仿之。
对了,你幼年时不是曾被大须弥寺的妖僧,拐带到一座海岛之上吗。
那岛屿既然能容纳几千和尚安然生存,显然没甚大的凶险,如果地方辽阔的话,岂不是天授你的立国之地。”
张还生闻言眼睛一亮道:“还,还能选择去海外岛屿之上立国吗!
可足足十五万的青壮,外加至少够他们一年吃穿使用的食粮、桑麻,还有开荒的器物…都需远运到海外孤岛,这是多难的一件事情…”
“那杜家虽不是海商,但既然现在愿意投入如此大的代价,让你承兆春芒张氏,”周监学哈哈笑着摆摆手道:“哪会吝惜一点点的海运花费。”
“那倒也是,既如此,且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张还生听到这话,嘴巴里喃喃自语着低下了头,久久无语。
足足两、三盏茶的功夫过后,他抬起头来,斟酌的说道:“老师,我若是选择移宗春芒张氏,是不是还需得和熊京张氏的宗亲长辈谈谈?”
“此事依我看来,恐怕你父、祖早已知道社家的计划,”周监学想了想答道:“其实你谈与不谈都是一样的。”
“是吗,”张还生闻言叹了口气道:“钱可通神,钱可通神,以前听到这四个字时总觉得太过夸张,现在才知晓,这钱,真的是可以驱神,役鬼。”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朝周监学无言的行了一礼,百无聊赖的转身,走出石堂,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三日过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熊京城中,熊京张氏嫡长孙,云骑尉张还生奏请天子准其移宗承兆春芒张氏。
而天子当天便立准了他的奏疏,并下诏曰,春芒张氏一门节烈,德性贵重,周时因忠君丧国,今当复立。
册封其家主张青檀为男爵之衔,列土封疆于海外熊倪岛,赏民三悬,甲兵千五,另食粮、桑麻无算,良种、牲畜…并着工部备百器范磨,可引动地力建造城池的符箓若干…
张青檀接旨之后立时跪拜天恩,但上言自己已年老力衰不堪大用,请天子将爵位赚封给他刚刚承兆春芒张氏的外孙。
就这样,一日之间,张还生的身份便由熊京张氏的嫡长孙,摇身一变成了大楚新敕封,急待立国的春芒张氏男爵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