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闻言,那些浑身甲胄包裹,头戴面具,看不清样貌,周身透散着肃杀之气的将士,似是听了军令般,纷纷长刀归鞘,整齐的退回了原位了。
有了他们如潮般的退去,赵舒涵虽是不甘,但终究还是在深看了叶凉一眼后,后退几步,重新恭敬的站于白洛水的身后。
待得他们尽皆退去,白洛水轻抬螓首,看着眼前的叶凉,粉唇轻启:“说吧,你有何事。”
‘唰...’
面对她的问语,叶凉神色不悲不喜的缓缓抬了抬左手后,他猛地用劲,以将手中那彼河剑,插在了那身旁地间。
铛!
剑尖入地,点点碎石直接蹦碎而出。
紧接着,他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神色冰冷的凝看着白洛水,一字一顿道:“我来,只为告诉你一句话...”
“这句话,你懂亦好,不懂也罢,总之,送到便可。”
“什么话。”白洛水忍着心中波澜。
“我想告诉你...”
叶凉深邃的黑眸,似剔除了万物,只留下白洛水一道倩影的悠悠吐语:“只要你高兴,我便再执魔一次,踏那万千尸骨,登临巅峰,成就帝位!”
咚...
柔心重重一颤,白洛水凝看着眼前这神色坚韧,而决绝倔强的叶凉,素纱袖摆之中的玉手,止不住的紧揪而起:凉儿...
百载前,他受人污蔑,行走于深渊,烙上魔名时,他便于她说:若此次不能洗清冤屈,那我便当一当众人口中之魔,踏着那血海骨山,踏至巅峰,登临帝位...
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眼下,他再出此言,其中当真意蕴万千。
“语已到,师父,珍重!”
叶凉看着眼前似已经未有波澜的白洛水,心再度冷了些许后,他放下那几经辗转又落于他手的洛水玉,便是转身朝着那玉阶缓行而下。
似如那落寞的离家人,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萧瑟、凄凉。
唰...
瞿茵茵看得叶凉人走,却不带走那插在地间的彼河剑,眼眸一亮,正欲起身去拿,那彼河剑却似是有灵般,直接于地间射掠而出。
掠至那叶凉的背后,铁链轻饶其身,再度紧贴而上,与之共行而去。
“心意相通!”
瞿灵怡看得此景,不由眼眸一闪:他竟然,能够与彼河剑心神相通,人剑一心?
在她看来,如彼河剑这等似比传说中神器都强悍的存在,应当是极难与人心神相同的,尤其是其前主人还在时。
可是叶凉,竟然偏偏在帝子(元烬)还活着的时候,掌控彼河剑到此等地步,这着实令她有些难信。
难不心起波澜。
与此同时,颜澈看得那看似平静,实则琉璃清眸未离开叶凉背影半点的白洛水,不由传音道:“洛水,别想太多了。”
“凉儿他...”
白洛水低垂着琉璃清眸,凝望着桌案之上的洛水玉,心中垂泪:“是在怪我,是在...”
“诀别...”
当年,迫上绝路,她主动堕入深渊,陪着他走出深渊,如今,他愿再行深渊,踏临帝位,但她已然不在。
甚至,他再踏深渊,与她又几分关联。
所以,她觉得,叶凉是在怪她,怪她不陪他,怪她亲手将他推入了深渊,推入了那不归路...
他怪她,至了深处,可无法恨,只能诀别,不留她一物。
“唉...”
颜澈叹息劝语:“别胡思乱想了,待得我等查出真相,完成叶饬先辈所交代之事,便将真相告诉他,以他于你的情,他会理解你的。”
闻言,白洛水未言,仅是以那琉璃清眸凝望着叶凉的背影,心绪万千:“凉儿...”
“往后之路,为师不在,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她知晓,他朝再归,他必不再是少年郎,必不留那神采飞扬...
只有那血骨战意,漫天扬...
...
左侧看台处,东脉洛水门,
当得叶凉带着言鸢与祁天峥,于众人目光下,归回座位时,那庞全、俞苏蕊以及上官璃等人皆是一脸关切的欲上前关心问语。
只不过,他们还未出言,素忻、太耀等人便是将他们给拦了住:“先别吵扰他,让他静静。”
有了他们的言语,众人倒是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不再多言,但那关心的目光,却皆是依旧不减的落于叶凉神色,未移半点。
而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下,叶凉似是神思沉浸于识海般,微垂首,怔怔的凝望着地面,久久不言、不动。
甚至,连得那大赛开幕,比试开始,都未注意。
良久之后。
当得那暂时统持赛事之人,喊到清曲教之时,曲连舟略显为难的看了眼那,本被他安排第一个出场,但如今却似又陷入颓丧的叶凉,倒是不知该不该开口了。
看得此景,坐于叶凉身旁的上官璃,颇为善解人意,道:“这第一战,便由我来吧。”
然而,就在她欲起身时,那一直垂首不动的叶凉,陡然伸出手,拦阻了她的行径,并目不斜移的垂望着地间,道:“我来。”
话落,他未有停留,直接起身,缓缓朝着那看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