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明知道中影已经大大落后的时候,却依旧开足马力试图奋起直追、转败为胜。期间做了不少的努力和尝试,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这种层面的努力,依旧不能彻底扭转败局,只是稍稍延缓了这个大型企业的死亡步伐。
当然,当初压制苏媚然的两拨主管部门领导早就退休了。但是,中影也已经丧失了巨大的发展机遇。如今即便再调头发展,也已经有点晚了。因为总所周知,此前十来年是华夏影视业发展最迅猛的一段时间。虽然院线收入增长速度不快,但影片制作的数量和档次却大大提升了。但让中影极其尴尬的是,这些高质量、具有巨大影响力的电影之中,中影占据的份额寥寥无几。这样一个比例,和中影作为几十年带头大哥的身份很不相符。
“这一次能够入驻心怡联合影视城,已经是中影集团近年来最好的一次机遇了。所以,我得好好谢谢三爷。”苏媚然喝高了点,泛着醉意的脸颊微红,“十二个亿,救了中影的大急了。其实我也知道,这并不能阻挡一个病重的庞然大物的轰然倒塌,但至少能稳固住现有的一些形势。”
“终究是要倒下去的,你还这么呕心做什么。”周东飞说,“其实你真该听大师兄的话,干脆辞职不干得了。在哪里不能混口饭吃?真要是不想见到我大嫂和苏大姐,那就到我的心怡华亚里来。总经理的位子暂时不好说,但是一个年薪百万的高级顾问职位是少不了的。媚然姐,就凭你的实力,我说的这个价还是保守的,绝不是随便夸你、敷衍你。”
“真的?”苏媚然笑了笑。她觉得很有意思:自己和这个小了十几岁的男人在一起,竟然找到了一种知己的感觉。但苏媚然确信,这绝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意。哪怕是男人和男人、或者女人和女人之间,也能产生这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惺惺相惜。
只见周东飞没有说话,这货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苏媚然愣了愣,“人家跟你说话呢,打什么电话呢!”
“跟心怡华亚总经理方燕绫打电话,让她把特聘高级顾问的合同发过来。”周东飞狠狠的说,“年薪一百五十万,至少五年的合同,咱们就在这里签约!”
这真的不是敷衍苏媚然了,不然不会这么干净利索。真要是敷衍,能拿着七百五十万这么胡闹?合同马上就签!
但苏媚然笑了笑,伸手按住了周东飞的手机,“三爷说的话我都信,我知道三爷瞧得起我,这就够了。但是,人家可真的不想离开中影,至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真是死脑筋!哪怕不为了挣钱,至少也要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热爱而拼一把。”
“舍不得。一踏入社会就进入了中影,已经二十多年了。那里的一草一木,哪怕一块破砖破瓦,人家都舍不得。还有那些老艺人、老工作人员,一些怀揣着电影梦而‘踏上了贼船’的小姑娘、小伙子们。”之所以说是“踏上了贼船”,是因为年轻的艺人一旦进入没落的中影,其实出头的机会很少。不像张天鼎的中娱集团那样,每年都能捧红几个一线明星。即便是新近崛起的心怡华亚,两年内凭借几部影片也硬是捧红了四五个一线艺人,甚至包括戴安澜这样的国际一线明星。苏媚然笑了笑,苦涩的说,“我自己感觉对得起中影,实际上那是昧着良心说的。其实,我本人就是中影最大的罪人!”
显然,随着酒喝得更多,苏媚然的情绪更加深沉和失落。
周东飞明白,苏媚然为何说自己是中影的罪人。当初要是苏媚然辞去中影老总的位置,那么上面主管部门也就不会因为打击她而迁怒于中影。但是,当时年轻气盛、心比天高的苏媚然怎么可能急流勇退?当时的她,正要放手一搏做出一番大成绩呢。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每一个志存高远的年轻人,谁不曾有过这样的豪气?!
“现在,对我和中影的打压已经不存在,但是路子也已经近乎走死了。船大了是安稳,但是不好调头啊。中影这样一个大块头,想要起死回生何等艰难。”苏媚然说,“所以,我不会离开中影。我还想带着那一帮职工再搏一把,最终的结果听天由命。”
“媚然姐觉得能行?”周东飞笑道。
“总要努力之后才知道。再说了,”苏媚然叹道,“也不是我自大,我不行,别人更不行!在华夏影视圈子里,除了三爷你和柳含黛,我不服气别的大掌柜。”
她之所以说柳含黛,而不是张天鼎,是因为她知道真正驾驭中娱集团那条大船的掌舵人,就是柳含黛。至于张天鼎,只是一个宏观层面的幕后老板。中娱集团能发展到今天,柳含黛居功甚伟。
“这么瞧得起咱呐?嘿!”周东飞笑了笑,却夺过了苏媚然的酒瓶儿。不能再让这娘们儿喝了,再喝估计要吐。
“三爷能瞧得起我,我为啥就不能高看三爷一眼?”苏媚然眼波流转,醉醺醺的脸蛋儿更加妩媚诱人,“同为不要脸的狗男女,本来就该相互吹捧吹捧嘛!酒呢?别拿走呀小气鬼,再给我倒一杯……”
第二天一早,苏媚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客房,又是怎么睡下的。反正掀开被子一瞧,身上只剩下了一套粉红色的小内衣。不过这个周东飞还算个君子嘛,至少她身上没有做过那种事的迹象。
洗了个热水澡再穿上了衣服,就等到了周东飞的电话,原来是邀请她一起吃早餐。本想着下楼之后兴师问罪,却不料周东飞两口子都来了。当着清芳的面,再多的疑问也不好问。直到清芳去打自助早餐了,苏媚然媚眼如丝的盯着周东飞,悄声问:“三爷,昨晚谁给人家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