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军师所为吗?
董俷挠着头,非常困惑。
刘先在这个时候被缉拿,未免太巧合了些。若说他谋逆……哈,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吧。
和闵贡又交谈了一会儿后,董俷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刚一坐下来,就有家丁前来禀报:“老爷,中常侍杨谦,在府外求见老爷,说是皇上有请。”
还真的是忙啊!
董俷本来想忙里偷闲那么一天,可不成想是越来越繁忙。
连忙道:“有请谦公!”
不一会儿,杨谦进了书房,向董俷施了一个礼,恭声说:“大都督,皇上说请大都督往柏梁台一叙。”
又是柏梁台!
董俷对那个地方其实挺腻歪,可既然是刘辨派人前来相请,自然也不能拒绝。
当下换了衣衫,和杨谦一起离开大都督府。在往未央宫的路上,董俷试探的问道:“谦公,可知道皇上让我去,有什么事情吗?”
杨谦一笑,“大都督放心……皇上只是觉得,少与大都督交流,故而请大都督前去一叙。”
交流?
董俷拿不准刘辨是什么意思。
但有一点他已经知道,刘辨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那一日封国的奏折,怕是和刘辨无关。因为在那一天之后,二十余日中,刘辨没有再提出封国的事情,即便早朝时有宗室提出,他也含糊着岔开话题,很显然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兴趣。也就是说,所谓封国,很可能是宗室的想法。
不过这猜想终究是猜想,董俷也弄不清楚刘辨的脑袋里,究竟是怎么考虑。
也许今天这会面,和此事有关吧……
不知不觉,董俷随着杨谦,已来到了柏梁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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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董俷进未央宫的时候,杜邮堡的一间囚室里,两个少年正面对面的坐着。
一个是董冀。
另一个年纪比董冀略小一些,看上去有些单薄,眼睛很大,眸光兔脱,透露出一丝诡诈之气。
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却带着不屑的表情。
“大公子原来只这些手段?栽赃陷害,不过是小人作为。”
董冀面色平静,看着那少年。少年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之意,可是董冀,却恍若没有听见似地。
“周不疑,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少年正是刘先的外甥周不疑,闻听董冀的问话,冷笑一声道:“你该如何,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董冀笑道:“怎么没有干系?这不仅干系到你的性命,还干系到你舅父刘先的一世英名……你说,若是那些酒囊饭袋知道,素以刚直忠义而闻名的刘先刘大人,居然有一个反贼妹夫,会是什么结果?周不疑,父周朝,母刘艾……中平四年,周朝随长沙人区星谋反,刘艾怀六甲,故而被送至零陵兄长刘先之处。中平五年时,周不疑生于零陵……啧啧,挺复杂嘛。”
周不疑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哆嗦,骇然的看着董冀,半晌说不出话。
“你自幼随令舅父居于襄阳,曾师从多人……令舅父曾让你读书,但你却说:学问是天生的,读来何用……啧啧,真是够狂妄啊。不过你的确是有狂妄的资本,建安三年时,年仅十一,即做平吴九范,为多人异之……却不想被刘表称之为小儿涂鸦,令舅父也因此失意。”
周不疑也不言语,只是咬紧了牙关。
董冀又拿出一纸公文,“啧啧,泰平元年随舅父抵达长安,即语令弟寇封……哦,不是,应该是刘封说,汉室将衰,当乱而取之。他日若取天下,定胜那庸才百倍。这位庸才,又是何人?入长安后,请刘先献拓本《四十二章经》,言:舅父若以此为觐见之礼,定能得帝青睐。”
周不疑感觉,遍体生寒。
他自诩聪慧,却不想所作所为,竟似被人亲眼看到一样。那种赤裸裸的感觉,端的是难受极了。
董冀接着说:“刘先得长安令,你先献出三策,言循序渐进,不出五年,就可掌控长安。其一,兴‘卫军’,以分大都督府之兵事,减低我父亲对长安的控制力;其二,将我父立于风口,明升暗降,驱出长安……唔,这第三条就很有意思了,相信皇上若见到,定然非常生气吧。”
说完,董冀把公文收起来。
“周不疑,你确是很聪明,一环套一环,暗藏杀机。但你却忘记了一件事,你所设计的种种方案,若没有执行者,凭借那些酒囊饭袋,恐怕很难实施……你说我黔驴技穷,却错了。我父掌控长安,我知道只要除去你,那计划再美妙,也终是画饼。我没有兴趣和你玩儿游戏,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我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只可惜,因你的聪明,却连累了家人,可怜你那抚养你长大的舅父,可怜你刚来长安的母亲,因你的聪明,都活不成了!”
董冀说的轻描淡写,可周不疑额头,却渗出了冷汗。
他抬起头,看着董冀,轻声道:“你想怎么样?”
“呵呵,我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怎么样?只不过,人家在对付我的父母,为人子女的,总要尽些孝心罢了。周不疑,你家人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是聪明人,当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董冀向囚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笑道:“对付复杂的事情,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只要你有那个实力……这是一位老师给我的提示。莫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在长安,你什么都不是。有野心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实力。你有一天时间,好好想一想,如何?”
铁门哐当一声关闭,周不疑却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榻上,久久……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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