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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大战下来,无上军将领们的傲气早被打没了,都不愿再跟齐郡军死磕下去,只是碍于卢明月的凶威,无人敢轻言退兵罢了,而今么,既是有了徐亮的带头,诸将们自是全都跟着闹腾了起来。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
卢明月此番兴师动众而来,本以为凭着自己手下四十余万兵马,吃掉齐郡军乃轻而易举之事,却不曾想这才一场大战而已,便已折损了近七万的兵力,却连区区一条双洎河都渡不过去,心下里本就又羞又愧又怒,再一听手下诸将这等丧气的话语,心火不单没消,反倒是更旺了几分……
“末将参见翟帅。”
尽管在军中的品阶与翟摩侯一般,都是方面大帅,然则徐世勣在翟摩侯面前,却依旧一如往昔地持着恭谦之态度,抢先见礼不说,还将自己摆在了翟摩侯之下。
“懋功老弟客气了,且请坐罢。”
翟摩侯显然很是享受徐世勣的尊重,根本就不曾有甚谦让,于让座之际,上位者之姿态俨然。
“谢翟帅赐座。”
徐世勣恭谨万分地谢了一声,而后方才长跪地坐在了翟摩侯的对面。
“懋功先看看罢,嘿,这才几天时间而已,卢明月那狂妄家伙就已支撑不住了。”
待得徐世勣入了座,翟摩侯倒也没说甚寒暄的废话,但见其一抖手,便已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封信函,一派随意状地便丢在了徐世勣的面前。
“翟帅之意是……”
信不算长,也就寥寥千余字罢了,所言所述也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要求汴州方面的瓦岗军出兵郑州,以夹击齐郡军,除此之外,并无旁的言语,甚至连战况通报都不曾提上一句,然则徐世勣心中却是跟明镜般地清楚着,就卢明月那个骄狂的性子,若不是在齐郡军面前吃了大亏,断然不会有这等挤兑瓦岗军出兵之言语的,当然了,心中清楚归清楚,徐世勣却并不打算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不管他,卢明月那厮狂妄至极,就一背信弃义之徒,且让他去跟张小贼狗咬狗好了,我等只管坐山观虎斗也就是了。”
翟摩侯素来瞧不起卢明月,在他看来,卢明月胆敢自号“无上王”,分明就是打算跟瓦岗军争天下,根本就一养不熟的白眼狼,让无上军去消耗一下齐郡军的实力,无疑是美事一桩来着。
“翟帅,请恕末将直言,唇亡齿寒啊。”
徐世勣同样很讨厌卢明月的为人,月余前,他兵败荥阳,不得不取道汝州,于途,可是没少受无上军的刁难,不单兵马被扣下了大半,所携带的财货更是几乎被卢明月勒索了个精光,逃出荥阳时的四万五千大军待得回到了汴州,就只剩下两万兵马了,辎重更是几乎不存,要说对无上军没有怨气,又怎生可能,然则徐世勣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并未被怨气冲昏了头脑,尽管不曾明着指责翟摩侯的战略不对,可提醒之言本身就说明了徐世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