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街一号，九楼，拳馆。

三部被黑成监控器的手机安静地倒在各自的位置，收集着这房间里的每一点声响。

弗兰热切地等着萧恩的回答，然而萧恩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再这么盯下去就有点儿尴尬了，弗兰轻咳一声，视线转移。

“这位...女士，”弗兰望向萧雪，目光从她脸上刚停下就如同被扎到似地移到小狗身上，挤出浓笑，“这是你是宠物么？看起来很精神，有个很赞的头。它叫什么？”

萧雪轻声回答：“小狗。”

一瞬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中控间里立刻精神起来。

“有宠物！”有人高声叫道，那口气就像是找到了引力波。

但这个信息是很有价值的，从宠物可以分析出人的性格心态，养温血的和养冷血的显然不同，前者勤快后者懒，养猫和养虫子肯定也不一样。

知道有宠物，那么以后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聊个天都可以多点话题，夸张点说，进攻时带点相同的品种说不定就更有安全感。

维克多抬起头：“什么？”

“弗兰德波尔提到了宠物，但还不知道是什么，有头！”负责的分析员回答道，接着皱眉看屏幕上那一片杂波，“后面女孩回答声音太小，好像是小狗！不能确定。”

维克多想了两秒，点头：“标注重要，作战中考虑！”

如果能确认是小狗，那就干脆带几条更萌更小的狗狗上去，往怀里一抱，进门直接放狗群去攻一波，说不定这凶犯就被萌出一脸血然后束手就擒了呢！

为了能把有效的声音提取出来，必须把那些风声和窗子的震动波都滤掉，然而这些声波并不是很规律地出现，飓风带来的震波很乱，女孩的声音又轻，手机的听筒还没灵敏到专业的程度。

“继续分析。资料传上平台。”维克多不耐烦地挥挥手，宠物当然有头，没头那算什么。

他讨厌自己在思考时被不停打断，作为这计划的执行负责人，他需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不要出什么昏招，如果他提出的建议被证明大错特错，甚至造成巨大的损失，那将成为一个可怕的职业污点。

反之，如果他提出的建议极有价值，那么至少可以在成功中分得一大部分功劳，当然，得在分完领导那部分之后。

他正在仔细看着云平台上对他刚才那个建议的回复，关于目标变种人对镭过敏的想法得到了一部分分析师的赞同，然而也有一些别的意见，这些人是谁，他并不清楚，他还没那么高的权限。

在这些意见边上，仅仅标明了一个数字序列号，有四位也有六位，没有什么规律。

或许是这些人接入平台之后被分配的随机数，这样的设计有很强的安全性，可以让人尽情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用担心得罪谁，然而如果太尽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果，畅所欲言地讨论没事，但人身攻击你就是作死。

65416：“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变种人虽然目前只有一个，但作品中很多，谁都有缺点，不仅仅是性格上，生理上也可能有。”

8761：“至少目前已知的对付吸血鬼和狼人的办法必须试，万一目标只是个普通的吸血鬼或是狼人，我们就可以轻易地打败他，只要防止被他感染。”

维克多眯起眼，微微摇头，只是普通的吸血鬼或是狼人么？那怎么可能！

这分析师有点不靠谱，那楼怎么倒的你瞎了么？

默默地看着屏幕上的一句句话浮上来，这些内容都会被记录下来，在之后被提取关键字，按着逻辑顺序生成一连串是与否的程序，在行动之中对照着验证结论，给这些分析师考评打分。

在做初步分析时，只怕考虑的可能性不够多，而不是压制那些不同意见，反正最后都是一个算法搞定，争吵一次之后，就用不着再争论了，很高效。

966646：“各种金属，铜铁除外，目标都敢抓子弹，不可能怕这两种。我建议用银器。”

银，看到这字时，维克多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这个名字与一个老吸血鬼相同，小时候看这类故事时总是莫名地有代入感，特别在那些吸血鬼猎人把叫维克多的吸血鬼打得吱哇乱叫时，他居然很生气。

可以试一下，紫外线，大概没什么用，医院里可不缺紫外线，如果萧恩害怕那玩意，怎么可能住两晚上那么久？

场景重建组那边已经跟佩妮探员已经确认了昨天下午萧恩是在阳光里站着的，哪个吸血鬼会站在阳光里，而且...

维克多摸了摸下巴，回想着直播中萧恩的样子，光头，光洁白皙的皮肤，有些冷淡的表情，...那传统吸血鬼是什么样？电影里可是全艺术加工过的。

接着往下看去，或许是因为一个话题容易引起一串讨论，下面好几条都是吸血鬼和狼人了。

952164：“有资料说吸血鬼害怕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大蒜，圣水和木桩。害怕紫外线和蒜水，还害怕被人用银器击打。但可能最害怕的东西是紫外线。部分异能强大的吸血鬼可以对阳光具有微弱的抵抗力，但是没有任何吸血鬼能经受阳光的照晒，因为紫外线太多了。”

32166：“不，那不能称为过敏，过敏是不会被烧起来的，应该是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紫外线可能引起了内部的变化，光化学反应，但这很有研究价值，因为这值得三个诺奖。”

34613：“我记得高温对吸血鬼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所以吸血鬼通常都在夜间行动，因为白天的日光和高温都会严重的影响他们的思维和能力。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体是由低燃点的物质构成的？”

21641：“我这有资料显示吸血鬼完全不怕大蒜和圣水。狂信者有可能用十字架暂时抑制吸血鬼，但是吸血鬼绝不会因此而致死。同样的，木桩对吸血鬼也毫无作用，但如果能用木桩钉住吸血鬼的心脏，可以令其暂时麻痹直到拔除为止。或许木桩的形状与种类也有不同的区别。建议在当地找点树枝做成尖头棍让人带上备用。电棍我个人觉得用处不大，他可是经过雷击的。”

66546：“对电，我也不乐观，资料中几次提到他和闪电在一起，如果我们拿高压电对付他，弄不好就是给他充电了！”

充电？

对，充电！

维克多拿起通话器：“马上查一下目标所在的几个点用电量的变化。”

长长吐了口气，维克多飞快地在额头上擦了一下，每回下达一个指令，他都有一种嗨到的感觉，特别是那种感觉特别正确但别人没想到的。

如果萧恩的力量源于电，那么就得把他往城外逼，最好逼到北面的沙漠里。如果不行，那整个街区甚至整个城市切断电源也是必须采取的措施。

但，这天气，还真是各种不利！

切断了电，晚上就麻烦了，总之，变种人真是各种难抓，所以这玩意还真就是比核武更牛逼的存在，一定要到手！

屏幕上这会儿又已经上了好几条相似的讨论。

34632：“狼人若愿意合作，可由法力高强的的法师治愈，否则必须用银子弹加以射杀。由于狼人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所以它们的尸体必须要用沸水烫过或是直接烧毁，这样才能避免它们变成吸血鬼。我们需要找一些法师来。”

维克多深深吸了口气，按住了额头，突然接通负责发评论那个小组，低声说道：“用评论试探他对什么词敏感，吸血鬼，狼人，让平台组织一下。”

下完指示，接着看刚才没看完的内容，关于狼人的两条显得有点可笑，比如：

87461：“我还找到一份应对狼人的资料，来自某论坛，看起来很可笑但可以作为参考。一是视破其身份而当场叫出名字，这点要做到恐怕很难……但我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可以试一下；二是在它额头上敲三下或是划十字架符号，问题是它肯不肯乖乖让你去画；第三个办法是立即大喊并用强光照它。”

64313：“如果要追踪狼人真实身份的话，可以在它身上留下伤痕，然后在次日寻找身上有这种伤痕的人。”

看得维克多眉心直跳，狼人，...完全不像，现在也没人说见到狼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的模样的人在搞破坏。

狼人和吸血鬼，是西方古老传说中的怪物，可这个萧恩，他可是华裔。

我们都还没弄出真货，你们就先山寨了一个，简直是没天理！

…...

拳馆。

“还有三个小时，”萧恩看着窗外的天空，有些期待地说道，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启了疯狗模式，顺便饱含同情地说了句，“这种天，谁在外面都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