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夜里,寒汐突然也腹痛如绞,浑身打寒颤,大夫匆匆赶来查看,道是一样的中了少量砒霜。
二山眉头紧蹙,忙唤人去同僚府上询问,一问才发现,那三位夫人和寒汐是一样的症状,但是她们日落前就发作了。
这些人一起吃过的东西,就只有从毕府送来的糕点,老太太所幸只吃了一小口,尚无大碍。
“这是要毒死我,还是要毒死连忆,还是要把我们一家子都毒死?”老太太气疯了,指着二山说,“一定要查出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二山冷漠地对祖母说:“奶奶,我娘当年也是这样一天一天吃下少量的毒药,最后毒发身亡的是不是?”
老太太摇头:“她是病了呀,二山……”
二山问她:“您真的知道真相吗?”
老夫人被问住了。
过了半夜,寒汐与二山同僚府中的夫人们,都渐渐缓过来,可惜第二天清晨,连忆没能撑住,最终流产了。
二山抱着失魂落魄虚弱无比的妻子,心痛得无以复加,连忆问他:“相公,为什么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却反过来害了自己?”
这日天大亮时,没有去上早朝的二山,提剑闯入了丞相府。
可毕丞相如今虽然已经辞官,但府中还有昔日风光,家丁护院不少人,二山并没能如愿剑指毒妇,反而因为没能按时上朝,并打伤人而缠上了官司。
三日后,消息传到凌霄客栈,得知连忆流产,二山停职查看,这些日子一直喜气洋洋的客栈,顿时笼罩了阴云。
凌朝风决定亲自上京,张婶担心连忆无人照顾,也决定随他同行,便把客栈交给彪叔和小晚,还有素素照看。
他们当天就出发,小晚包了好些干粮让他们带在路上,与众人一起在客栈门前相送,凌朝风握了握小晚的手,道是:“等我解决了那里的麻烦,回来我们就成亲。”
小晚道:“别着急,慢慢来,路上小心。”
凌朝风看了眼儿子,严肃地说:“不许胡闹,若是闯祸,你自己掂量掂量。”
霈儿躲在小晚的裙子后头,却是乖巧地说:“爹爹,你路上小心,替霈儿问婶婶好,要婶婶好好吃饭。”
凌朝风摸了摸儿子的头,与小晚眼神交汇,便与张婶匆匆上路。
小晚领着霈儿站在门前目送,直到看不见马车了,才回客栈。
之后听素素讲起连忆的坎坷,说她堂堂知府千金,却身不由己,又是投河自尽,又是跳楼自尽,历经辛苦才和二山修成正果,结果老天还是要折腾她,又叫她吃这么大的苦。
小晚觉得,这客栈里每一个人都有故事,每一个人都不容易,但他们都努力而勇敢地活着,一个比一个了不起。她相信连忆姑娘的身体一定能好起来,将来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且说凌朝风突然离开,小晚一下子还真不适应,看着柜台后头空荡荡的,心里也一样跟着空荡荡。
好在霈儿天天缠着她和她一起睡,小晚也从客房搬到了后院,睡在二山从前的屋子。虽然后院的屋子不如客房舒适宽敞,可她觉得住在这里,才像是一家人,霈儿也不讲究,只要能贴着姨姨睡,在哪儿都睡得香。
转眼又是三天,估摸着凌朝风和张婶应该到京城了,他们说过到了那里就会派人送消息,送信的人若快一些,两三天后就能来。
小晚每天都盼着有人来送信,虽然她不识字,可有消息了,她才能安心。
这一天上午,她带着霈儿在后门井边洗衣裳,门外突然有人大喊:“小晚,小晚你在不在?”
小晚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便跑来看。
只见是村头家的周大嫂站在客栈前,战战兢兢地不敢进来,见到小晚,忙跑上来拽着她说:“晚啊,你家出事了,你娘和隔壁王家的男人通jian被人撞见,村长发怒,这会儿已经被脱-光了绑在地里晒呢。”
小晚听得目瞪口呆,果然还是出事了,之前就闹过一次,村长饶了他们,没用村规处置,结果这女人不怕死,竟然又搞上了。
素素和彪叔来了,听得也是瞠目结舌,小晚颤颤地说:“我们村里的规矩,通jian的男女,是要被脱-光了绑在地里晒上三天。”
周大嫂说:“你弟弟妹妹没人照顾,两个孩子哭了一晚上了,小晚,你回家去看看吧。”
素素曾亲眼见过小晚身上恐怖的伤痕,她能活到十七岁真是命大,许氏那样的毒妇,原来既恶毒还不要脸,老天爷不收她,不就是等着今天。
她说:“别管了,她把你打得半死的时候,也没见谁救你。”
小晚低着头,不言语。
周大嫂尴尬地说:“小娘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两个孩子无辜,再者好歹是两条人命,你说是不是?”
她又对小晚说:“其实你娘怕是救不下来的,王婶磕头磕得脑袋直流血,村长也不松口,说他们一而再地做出不要脸的事,一定要晒上三天给村里人做规矩。可弟弟妹妹可怜,你先回去照顾他们,再写信把你爹找回来,后面的事,自然是你爹做主。”
小晚轻轻一叹,对素素和彪叔说:“我就回去看一眼,给我弟弟妹妹做口饭吃,我们村里的规矩是那样的,我也救不了她,三天后是死是活是她的命了。等我爹回来了,我就回来,你们放心,她这次不死也半条命没了,想打我也打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