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晚家人都在后门放烟火,彪叔拿着擀面杖在厨房门外抽烟,要守住厨房里的年菜。
张婶来叫丈夫去看烟火,彪叔说他要抓贼,张婶笑悠悠道:“若真有贼,能逃过朝风的眼睛吗,这么久了这事儿他都没理会,可见是有什么缘故的。不论是给谁吃了去,总不是糟蹋食物,就当是你行善积德呗,往后有什么好吃的多准备一口,也省得烦心了。”
彪叔皱着眉头,可妻子却说:“我们都活到这个年纪了,糊涂一些好。”
张婶说罢,使劲拉着大丈夫,去后门给孩子们放烟火。
天涯共此时,京城的除夕亦是万家灯火,皇宫里的烟花将帝都照亮,项润与似烟携手共赏,也是在这一晚,告知朝臣们,皇后再度有孕。
大臣们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后此番若是生下皇子,他们就不能再以皇嗣无继相要挟,从而逼迫皇帝另立后宫。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皇后腹中的胎儿,能不能顺利分娩,是男是女,一切尚不可知。
除夕过后,女眷们纷纷带着贺礼进宫向皇后道喜,似烟一贯亲和大方,但凡有精神,来的人都会见上一面,这与昔日秋皇后很不一样,宫眷们都知道,秋皇后最不乐意与皇亲贵族的女眷打交道,如今年轻的卫皇后,倒是热情许多。
连忆与沈晴相约过了那一阵热闹后,才进宫来道喜,自然她们早就知道皇后有了身孕,今日来不过是寻常的问候,但连忆带着她的小女儿来了,叫皇后欢喜不已。
“母后也要生小娃娃了。”小公主欢欢喜喜地对她晴姑姑说,“我要做姐姐了。”
她和所有人炫耀了一遍,才又跑回母后身边,皇后怀里抱着连忆家的小女儿,软绵绵的小人儿来,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公主问不完的好奇,皇后不胜其烦,到底是让乳母领走了,连忆知道宫里的嬷嬷们都是最小心谨慎的,就放心陪皇后和郡主喝杯茶。
沈晴问:“听哥哥说,娘娘开春要随皇上一道去检阅海军?”
似烟笑道:“怎么传得这么快?皇上答应我也才不过一阵子。”
沈晴说:“自然是皇上要早早命人沿途打点准备,已经吩咐下去,哥哥他自然就知道了。”
连忆在一旁问:“娘娘的身子,经得起舟车劳顿吗?”
似烟摸了摸肚子说:“我自己觉得不碍事,何况还早呢,三月才动身,那时候胎儿早就安稳了。”
她想了想,欣然道:“对了,你们要保密,先别告诉小晚。她一定想着我会在宫里安胎,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但连忆和沈晴,还是劝说皇后保重身体要紧,似烟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也知道她们是好心,可只要身体没有不适,这一趟海边,她一定要走。
皇后果然猜中了小晚的心思,念着皇后会在宫里安胎,此番必定不会随驾去海边,小晚过年时,就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随相公去海边。
海边有寒汐等着她,可她又很想去京城看望皇后,还是凌朝风做了决定,让她跟着自己走。
“你一个人去京城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孩子在家,最后弄得所有人都不安,还有什么意思。”凌朝风道,“等我们从海边回来,再随皇上一道回京,不就两全其美?”
小晚笑眯眯地说:“婶子又要发脾气了,说我们没事就东奔西走。”
凌朝风笑道:“这次把霈儿带上,三个都留下,他们的确太辛苦。”
小晚立刻把霈儿找来,听说能去海边,小家伙高兴坏了,反正现在无所顾忌,曾经的事都能提,小晚才知道,当初在海边呼风唤雨将西罗国海军掀翻在海里的,竟然就是霈儿。
霈儿说:“大齐国国运昌隆,现在我和爹爹都不办差了,朝廷有任何危险,其他神仙也会出手的。”
凌朝风则对小晚说:“现下我龙族之人,轮流蹲守大殿,下回进宫,我带你去看那些石像。”
小晚则谨慎地轻声问:“相公,我们随便谈论天机,真的不要紧吗?”
凌朝风嗔笑:“这些日子,你把整个天宫都问遍了,现在才知道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