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上上下下查问了一遍,就是找不着,老夫人虽说拿出体己贴补儿媳妇,可没来得及,少夫人竟然已经报官了。
这换做别的官邸,就是把自家婢女奴才打死逼问,也绝不会报官,不然衙门一查,朝廷一查,还不把些个贪污受贿的事儿都揪出来。
可丞相府从已故老丞相凌出那一辈起,就以清廉刚正为家训,传承七十余载,子孙皆秉承祖辈遗志,不敢懈怠。
是以凌家的人,敢报官,少夫人誓要找回她的银子。
这会儿功夫,小晚正高高兴兴地接待来店里光顾的客人,凌朝风站在酒楼柜台里,正对着门,两人时不时对上眼,小晚总是热情地向他挥手,自然换来相公无情的嫌弃,不过小晚不气馁,等她把凌朝风带回去了,有日子好好收拾他。
她总是这么想着,插着腰,信心十足地看着自家男人。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天,紫苏姑娘身体好了,每日傍晚时分,会来客栈为吃晚饭的客人弹琴余兴,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小晚在对门做生意,这日她来得早,就让母亲搀扶她,到小晚的店里来坐坐。
“是紫苏来了。”周大娘也是认得紫苏的,赶紧让她坐下,给倒了一杯茶。
之后周大娘与紫苏的母亲到后院不知去做什么,小晚拿了几盒香粉给紫苏,热情地说:“这是苏州制的香粉,听说宫里的娘娘们也用这种。”
紫苏笑道:“味道真好,因为眼睛看不见,鼻子就特别灵,也很挑剔。”
小晚嘿嘿笑着:“你喜欢,我就算你便宜一些。”
紫苏笑道:“不送给我吗?”
小晚说:“我们还不熟悉嘛,而且我要做生意。”
紫苏摩挲着香粉盒子,笑道:“小晚姑娘,你真是有趣。”
小晚嘿嘿笑道:“大概因为不熟悉,有些话我就能对你坦白地说,我知道那样很残忍,可是我不想现在好好的,将来有什么事了,大家再翻脸。紫苏姑娘,我是一定要带我的丈夫走的,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他,我也不能答应。”
紫苏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小晚说的是谁,淡淡一笑道:“我和他已经讲清楚了,托你的福,其实大家一直藏在心里,时间久了反而生怨,我也不希望我的丈夫,一辈子只是可怜我是个瞎子。”
小晚愧疚地说:“对不起。”
紫苏笑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不过……他真的是你的丈夫?”
小晚莞尔,虽然紫苏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喜悦,小晚高高兴兴又信心十足地说:“他是我丈夫,生生世世都是。”
生生……世世?
紫苏笑而不语,小晚姑娘,真是很特别。
夜里,客人散去,紫苏也要下工回家,惯例会有伙计轮流送她回去,紫苏自己用手杖能走路,伙计们只是在一旁看护,有什么事的时候,帮着搀扶一把。
这会儿要走进巷子了,突然有人拉着板车出来,伙计便将紫苏搀扶一把,让她在边上等一等。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紫苏问身边的小哥,大家相处多年,早已熟悉,她关心地问,“还在发抖呢,病了吗?”
“紫苏姐姐,我……”
夜色渐深,丞相府里除了书房的灯还亮着,各院各房都休息了,大半夜的,凌侍郎忽然闯到卧房里,把妻子从床上叫起来,举着一块银锭子给她看:“是不是你的?”
凌夫人拿到烛火下看,果然银锭子底下有她自己用小刀刻画的印记,立刻瞪着丈夫凶道:“就是你偷拿我的钱是吧,现在承认了?”
凌侍郎生气地说:“是衙门送来的,让我们辨一辨,你个婆娘真是,哪有人冤枉自己男人是贼的?”
“你叫谁婆娘?”凌夫人气得去揪相公的耳朵,凌侍郎立刻认错求饶,哄得妻子高兴起来,告诉她银子被人在其他地方花出去了,衙门现在正沿着这个线索找下去,很快就能找到银子,抓到那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