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围绕着这些尸体,一圈新垒筑起来的矮墙和栅栏,构成了一个并不规整的小瓮城形制。
“启禀令公,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了。。就待令下了。。”
然后又有率领牙兵的左虞侯将周让,带着一众披挂齐全的甲兵从门洞里迎了出来。
“敢问节帅这是?。。”
这才有人回过神来掩着鼻子惊问道,却是白皙文质的转运判官裴璐。
“这些都是墙上军士中,企图暗通外间贼人的不轨之辈。。幸有心怀朝廷的忠义之士所告,故而顺藤摸瓜聚以伏诛城下了。。”
左虞侯将周让却是当下解释道。
“只是他们所勾连的城外贼人却尚未有所觉呢,依旧潜在城下约为射信往来呢。。遂令公命我等不得声张而虚以委蛇,如今亦是到了收局之期了。。”
随着他的话音放落又过了好一阵子,隐隐约约的月色开始西沉,而众人都在门楼内侯待的有些不耐了;就突然见到埋伏蹲坐在城垛的甲兵突然就动了起来。
又许多沙沙作响的声响,随着昏暗不明的夜色而在城墙下越来越近;而从城墙下也已经悄然站满了许多从城中各处调遣过来跨弓持弩的军士;从城头内测望下去,只见层层叠叠的火把倒映着甲光一直延伸到城坊中去,隐隐约约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们在悄然无语的肃立之间所呵出来的气息,竟然在城坊到门楼之间的上空,显现出连片隐然若现的雾霭和折变着暗淡月色的氤氲来。这也让许多心中凛然起来,看起来城中的健锐大都被聚集在于此了。
然后,在某种令人焦灼和煎熬的寂静当中,城外再出传来了夜枭持续的叫喊声;而在令人牙酸的粗重门轴转动支亚声中;城门被自内向外的缓缓打开了大半,随即又停在了一个大八字的斜角上。城楼上本能屏气静息的人群当中,也刹那间纷纷将心眼提到了嗓子口。
然后随着垛口上相继熄灭的十数处火笼,才听到城下大量杂乱无章的奔走踏步声;像是由不远处汇集而来的涓涓涌泉,然后又变成近处奔流而下的溪涧,再汇合加速成为近在咫尺一般的湍急大河;又如洪潮一般的用过脚下的门洞和甬道,也震得门楼上待机的众人能够感受到明显的脚下振动颤颤。
然后,就见右虞侯高让亲手将一枚硕大装满药石的爆竹,给重重的投入一具笼火中,轰然火星四溅在寂静夜空中震耳欲聋的炸响开来;然后随着哗哗作响的成片动静,整个城头上被相继点起的火把和火笼给照亮个通明。
“杀贼”
“杀贼”
“杀贼”
在如此地动山摇一般的呼喝声中,那些竞相从城垛和城碟后站起来的弩士和弓手,就像是在墙上突然林立茨比生长出来的丛林一般,在相继交替的密密嗡嗡响动声中,对着笼罩在黑暗的城下射出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火箭和飞矢来。
而在城墙内侧待机的官兵们,也在骤然升腾而起炽烈照亮夜空的火光当中,大声嘶喊着与穿过城下甬道和临时加筑小瓮城的来敌,轰然围攻起来厮杀成了一片。
只是倾听了一阵子之后,周宝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而豁然拨开那些护卫者自己的甲兵,而亲自走上了门楼的顶层,籍着垛口和挡板的遮护而向往探望而去。,
只见被火箭射得星星点点的城下,朦朦胧胧只见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少尸体的样子。而城内更是突然叫嚣起来:
“贼军放火了。。快拦住他们”
。。。。。。。。
“真是好险啊。。”
坚持站到前沿观战和助阵的周淮安,也不禁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冷汗。
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亲自查看着一波波从城墙下相继撤退下来的人影,虽然多少在身上和手牌上插了好些箭矢,但是
基本都相互搀扶和帮助、掩护着,脱走出城头官军的杀伤范围。可以说除了个别实在运气不好,不小心摸黑踩进城壕里绊倒的倒霉鬼之外,就再没有什么掉队和损失。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士卒在脸色青白的惊悸和脱力之余,看向自己的眼色已经很有些视若神明的崇敬和畏服、感激之类的复杂情绪使然。
好歹自己习惯性用覆盖城门在内的全场扫描能力发挥了作用。及时发现了城墙上聚集过多的生命体征,这才急忙叫停和更改了尝试开门偷城的计划。
最后用几十头驮满猛火油和其他纵火物的驴骡,先在打开的门道里做为声东击西的开路先驱,这才得以将大多数偷袭的先登和选锋队给临阵撤退下来。
现在看起来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根据城中的动静和反应,守军已经被这些冲进去的纵火队给搅扰的措手不及,而有些手忙脚乱的自顾不暇了,只可惜了这次里应外合偷城的机会了。
不过,就算是偷城不成也不代表他就不能做其他事情了,在远处的逐渐照亮起来的土垒和高台上,设定好射界标准的石砲和发竿、旋风炮也开始对着明显人头密集的城墙,及其背后进行全力覆盖式的密集打击了。
不多久,周淮安就见到门楼被意外击中的火石所引燃,而跌跌撞撞的逃出来好些惊呼惨叫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