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名最熟悉的亲信,满脸惶然的破门而入,而将他给不由分说拖曳了起来,声音凄厉而惶然七嘴八舌的大叫道。
“枢相,事情大不好了。。那些贼秃反水了。。”
“他们在兄弟们饮食下了药,大都就此起不了身,被戕害当场,。”
“只有咱们这些奔走在外的错过了啊。老帅快随我等突出去啊啊。。”
费传古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传来的隐隐血腥味,而那些梵唱也变成参差不齐的喊杀声。但是更让他心痛的是带进寺院里来的这五百多名的护军和亲从,可大都是随他从家乡杀出来的亲族乡党,就这么没了。
“天杀的秃驴,某誓不干休。。。”
费传古来得及爆发出这么一身怒吼来,就听到大片奔走而至的杂乱脚步声和开始撞击外院门户的响动,还有墙后显露出连片红通通的火把与兵刃的反光。
他也不由随着相顾失色的左右而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然后一边在口中还大声交代着:
“就地寻找东西放火,烧他个娘的狗东西。。看这些贼秃是救火还是来追人。。”
随着这处旷达院子和殿阁中迅速升腾起来的火焰,已经女人的哭喊声中。费传古一行人也得以相互推托着爬上后方的一处院墙翻了出去。
然后又在一路杂乱无章的嘶吼怒号声声,凭借着早年作为先发人马,混在那些杂属人马和流民中冲城,屡屡先登夺旗的残余本事,不断的翻越一道又一道的院墙,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的建筑。
又在烟火缭绕当中,仅凭随身短兵相继杀散了好几拨,手持铁头棒和叉枪的遭遇僧众,走散和失踪了小半数的人手之后,前方延伸不绝的院墙突然就就风格一变,成为了只有丈高台墩式的宫城外延。
而当他们越过这一道最后的障碍,贴着外墙斜面最终滑落、摔滚在在地上的时候,沾染了一身尘泥而有些力竭的费传古,甚至有些失心疯一般的怒极大笑出声来:
“此中遭遇,我必然要将全寺上下抽筋拔骨以为回报啊!”
到了这一步,他怎么还不知道自己显然无意间入了包庇和窝藏官军残余,甚至与之勾结一气意图反乱的贼穴了。但是只要自己能够回到最近一所大齐兵马的驻地当中,这些反乱之势也就不足为虑了。
抱着这种心思,费传古这一行劫后余生之众走走停停的,又躲过了好几股骑着缴获自他们的坐骑,相继追逐而来的骑手;最终在天明时分抵达了宜君县城外的一处小型军栅当中。
然后又在这处军栅的全员护送之下,安然进入了宜君县城之内。随后,就有大队人马在鼓号声生当中聚集起来,又飞奔一般的杀向了玉华寺所在的方位。
而这时候,费传古则是踏上了归还鄜州州治兼作为节衙理所,如今的京北都统行营驻地——富平城的道路。因为,这桩突发的意外事件也让他事后警醒和自省起来。
自己对于治下还是失之于宽放和松懈了;才有如此在佛门圣地的一番灾厄和劫数。因此他回头少不得也要发兵好好梳理一番地方,顺势追究一下世居本地的那些豪姓大族,与旧朝残余还有多少勾连。
最不济也要好好的让他们大大放血一番,缴纳出大量钱粮以为效赎,乃至剥夺处许多田土和人口来作为供军赡养之资;然后,继续在城邑中推行昔日男女分营的编官制度,以求人尽其能、物尽其力。
他毕竟贵为大齐朝廷执掌戎机的左枢密使,又得以专任于关内、京北之要地,因此不但有眼前镇守和屏藩、护翼京畿的职责,也有治理和经营地方的长远需要。
然而,就在他抱着这一肚子腹案抵达了富平城之际,却在当地一片紧张和忙乱的七分钟得到了一个噩耗:
“东面和北面军栅皆有闻警,称有大量敌军攻杀过来了!!!”
“丹州孟门山的乌仁关已破,汾川、义川、咸宁诸城俱以失联了。。”
“延州的金明、延川、金城各地亦是情形不明,唯有州城肤施逃过来的少许残卒,言称见到了党项、退浑各部的旗号。。”